能做成富甲一方的商贾,本身也不是好惹的。
再加上,这两年靠上海贸商会,还有了宫内一众宦官撑腰。
那些士绅集团,想要陷害报复那些商贾,也得比以往,费更大的精力,还要防止那些手中握着很大财物的商贾,狗急跳墙,鱼死网破。
在沈庄从定国公府离开之后,郭安便没有过多关注那些商贾的事。
因为。
朱棣真的带着皇后,还有太子朱高炽,皇太孙朱瞻基,来了定国公府。
郭安带着刘白薇、月兰等一大家子,大开定国公府门,恭迎这一队前来专门吃食玉米的皇家夫妇。
见完礼,又寒暄了一会之后,徐皇后便目光灼灼的看向郭安。
她也真想尝尝,被朱棣与朱高炽爷俩,一连着夸了好几日的玉米,到底有多美味!
当然,也想看看,郭安派人大老远从海外蛮夷之地,带回来的玉米,是个啥样子。
“陛下,皇后,这边请!”
对此,郭安也只能带着朱棣与徐皇后,还有太子等人,往后花园而去。
“此物,便是玉米?”
看到玉米,徐皇后顿时满脸惊诧。
甚至于,一旁的朱瞻基,也是一脸惊奇。
“正是!”
不等郭安回话,一旁的朱棣直接道:“妹子,你看,这些玉米的果实,都长在植株中间那一大块里面……这么硕大,产量定然十分之高。
而且,这些玉米吃食起来,也十分简单,只需要将其放在热水中,煮上半炷香,就熟了!”
“这般煮出的玉米味更香甜……”
说着,朱棣便再次看向郭安。
“郭卿,可否给咱妹子,还有大孙几人,再掰下几颗玉米?让咱妹子,还有大孙,太子也品尝一番?
“微臣遵旨!”
郭安连忙应了一声,便带着徐勇,直接走进玉米田地中。
这几日。
玉米地里可以煮着吃的玉米,数量更多了。
因此。
很快,徐勇怀中,抱着十多颗玉米,跟在郭安身后,缓缓走了出来。
“还是郭卿豪爽!”
朱棣十分满意。
一旁的徐皇后,无奈的轻轻一笑,“劳烦定国公了!”
“娘娘太客气了!臣派人寻回这些玉米,就是为了吃食!还请娘娘与陛下稍等一会,玉米马上就会煮熟!”
“好!”
徐皇后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对着一旁的刘白薇道。
“妹子,带我去看看那两个小子吧!”
“娘娘这边请!”
对于徐皇后,刘白薇与月兰两人,也都很是熟络。
“陛下,太子殿下,我等这边请!”
郭安则是带着朱棣,直接前往正堂。
来到正堂之后。
朱棣便径直开口问道:“郭卿,咱听说,有士绅开始打击报复那些向咱告密的商贾了?”
郭安愣了下,随即便反应了过来,应该是沈庄那厮搞什么动作了,急忙说道:“陛下明鉴,此事上,微臣也是在猜测。”
朱棣声音有些冷厉道:“他们要是敢动手,正好给咱省下一些功夫,可以尽快将那些藏在暗中的老鼠揪出来!”
郭安想了想,便再次说道:“陛下,也有可能,是那两地的官员,被一些藏在暗中的贼子,给坑骗了!”
“此事,也也有可能!”
朱棣微微点头,也没否认。
“但是,他们既然做出此事,那必然就会有痕迹遗留,逮住他们的时间,便会越快!”
“陛下圣明!”
郭安奉承道。
朱棣继续说道:“这一段时日,王真又查出数十个贪官,抄了上百个士绅的家!
抄没出的粮食,足以缓解北方那几个省的旱情。”
“再有交趾,还有老三他们运回来的粮食,北方旱灾无忧矣!”
郭安也微微点头,“国泰民安,便是最好的状态!”
“国泰民安……”
听此,朱棣与朱高炽两人,顿时两眼一亮。
“郭卿所言甚是!”
“国家太平,人民生活安定,咱的大明,也会越来越兴盛!”
“……”
郭安与朱棣,还有朱高炽,再聊了一会。
郭昂便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玉米,走了进来。
异香飘散。
让第一次闻着这种煮玉米的朱高炽,顿时腹中直叫。
不过。
并没让朱高炽感到什么尴尬,因为郭安与朱棣两人,已经各自拿起一根玉米,并给了一旁的朱瞻基一根,三人快速的啃了起来。
见此,朱高炽也顾不上矜持。
拿起最后一根,也是直接啃了起来。
嫩!
香!
甜……
越吃,朱高炽眼中神情越是明亮。
很快。
几人手中的玉米,便被吃的一空。
“皇爷爷,我还想吃!”
朱瞻基看着手中,被他啃的干干净净的玉米棒子,满脸不舍。
朱棣直接说道:“好大孙放心,等再过上半年,咱便让你天天都可吃上玉米!”
“多谢皇爷爷!”
朱瞻基顿时满脸大喜。
至于半年是多长时间,他脑海中,还没有这个概念。
于此同时。
在后宅之中。
徐皇后在吃完手中玉米之后,也是称赞不已。
“定国公果然不愧为我大明柱石,如此可作为粮食的美味,定国公居然还能寻来……”
刘白薇也是满脸喜色道:“皇后娘娘谬赞了,一会娘娘回宫之时,我在让人给娘娘从后花园带回去一些玉米!”
“不必如此!”
徐皇后缓缓摇头,“宫内人太多了,此种玉米良种还没大量培育出来,带回去,会引起麻烦的!”
“如此,便请娘娘以后经常来府上吃食!”
刘白薇也没继续劝说。
……
随着大雪降下,大明正式进入寒冬。
被朱棣派出去各省查办的锦衣卫镇抚使王真,也终于回京。
整个大明的一众官员,也都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那些锦衣卫鹰犬,终于回去了!
但是,在南昌府。
却是有几家士绅,满脸急色。
他们做的那么隐秘小心,居然还是被锦衣卫捉住了把柄。
“谢公,您与顺德府的郭家有旧,而京师那位定国公,当初好像还差点与您家亲上加亲!
虽然,后面出现一点意外……
但是,如今我等几家面临着全家覆灭的危机,只有那位定国公,才是我等的一线生机啊!”
“是啊,谢公,我等几家虽然在朝中,也有一些关系。
但是,这种时候,他们躲避都来不及,但凡沾染上一点,他们都会被我等牵连!
现如今,只有那位定国公了,深受陛下宠信,还掌控海贸商会……”
“谢公,我等几家从前元,再到大明,繁衍至今,这么大的家业,不能就这么栽在我等手里啊!”
“要不然,我等到了九泉之下,也都没了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几个满头银发,却满脸红润,鼻梁上带着金框眼镜,一身华丽丝绸的老者,满脸恳求的看着最中间的那一个老者。
那位老者,乃是南昌府当代谢家家主。
在南方士林之中,也是有名的大儒。
而南昌府谢家,与顺德府郭家,还有刘家,在前元的时候,关系密切。
到了洪武年,大明建立,生怕被牵连,这才开始不怎么走动。
一直到了洪武后期,几家看到洪武帝并没有继续清算的意思,这才开始渐渐走动起来。
但是,比较已经疏远了那么长时间,突然之间联系开,两家之间的关系,再也没有之前那么密切。
在与郭家嫡长子郭安结亲一事上,便是因为关系疏远,再加上听说那郭安只是燕王府长史,谢家便没有看上。
于是。
两家关系,从此便直接疏远了起来。
十多年以来,都没怎么走动联系。
不过,看着当年的燕王晋升皇太子,再即位,成为大明的洪鼎帝!
而那位燕王府长史郭安,也是水涨船高,成为东宫詹事府的少詹事,再接着是安南侯,定国公……
谢家越看,越是眼热。
郭安,也是直接成为谢家的一个禁忌,没有任何人会主动去提及这个名字。
而现在,他们谢家一时糊涂下,惹下这么大的麻烦!
唯有去京师,向那定国公郭安求情……当初,他们没有看上的燕王长史求情?
乞求他当初,看不上的那个,本该成为谢家婿的郭安,来保全他们谢家?
一想起这,一向要面子的谢泰清,便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烫烧。
谢泰清便有些期期艾艾道:“此事,诸位再想想,应该还有别的法子!”
一个老者眉头紧皱,满脸无奈。
“谢公,别的办法,大家能想的都想了!若是不然,我等如何会想出此策来啊?”
“是啊,谢公,我等已经想了两日了,若是真有别的办法,我等怎么会为难您啊!”
“……”
谢泰清也忍不住,重重叹息一声,满脸愁苦。
这些事,他也并非不知。
但是,让他去京师,寻求那定国公郭安……
“谢公,那位现如今贵为大明国公,贵不可言,而我等……
我等也不逼你,但伱好好想想,依照那些锦衣卫的狠辣程度,你谢家上下三百余口人,要么被杀,要么被欺辱,最好的结果,也是流放万里之外的郭州……”
“谢公,你回去之后,好好想想吧!”
“唉……”
那些士绅,真的不会逼迫。
因而,谢泰清再怎么要面子,但是他绝对会更珍惜谢家,也绝不会看着谢家被锦衣卫抄家灭族!
果然,第二日。
一辆马车,在几个护院的护卫下,出了南昌府城。
来到码头,谢泰清登上一艘大船。
同时,还往大船上,搬运了六件大木箱。
随后,大船便缓缓朝着京师驶去!
……
京师。
朱棣看着手中的密奏,眼中异光一闪。
一旁,亦失哈则是紧紧盯着朱棣。
“陛下,不知对于谢家那位,该如何处置?”
朱棣淡淡看了一眼亦失哈,道:“此事,便交由定国公去处置吧!”
“奴婢遵旨!”
亦失哈连忙应道。
……
一日后。
一艘大船便驶入京师码头。
随后,一辆奢侈的橡胶轮胎马车,载着从大船上下来的谢泰清,往定国公府上而来。
定国公府上,郭安正躺在软椅上,舒服的晒着太阳。
却是听到,郭昂疾步走了过来,满脸怪异的禀报道。
“启禀老爷,南昌府谢家家主在门外,想要求见您!”
“南昌府谢家?”
郭安也是满脸怪异。
“老爷,就是南昌府的那个谢家!”
郭昂再次点头肯定道。
在郭安被封为安南侯之后,十多年前,那件被看不起而没结亲成功之事,便已经完完整整的呈现在郭安面前。
而对于这种事,那么多年过去,郭安心中的气,早已消散的一干二净。
因而,也没让府上人去找谢家的麻烦。
只是。
他万万没想到,现在,那南昌府谢家居然还敢登门拜访。
郭安问道:“你可知,他们因何而来?”
郭昂摇头,“回老爷,小人并不知!”
“不过,谢家好像还带来几大箱子,看着倒是来送礼的……”
“送礼的?”
郭安眉头直接皱起。
思索片刻后,便道:“祖上总归有些交情,既然他们来了,便不能将他们拒之门外,让他们进来问问话!”
“是,老爷!”
郭昂应了一声,便快步走了出去。
再次回来之时,身后便跟着一个老者。
“老爷,这位便是南昌府谢家家主谢老爷子!”
听此,郭安急忙起身,满脸温和的躬身行礼。
“晚辈郭安郭宁毅见过谢老爷子!”
见此,谢泰清心中一松。
不过,面上仍是一脸诚惶诚恐。
“定国公太过客气了,应该是老朽见过定国公才是!”
说着,谢泰清便朝着郭安缓缓躬身。
“老爷子这可是折煞晚辈了!”
郭安一惊,连忙双手伸出,虚扶谢泰清。
对此,谢泰清心中又是一沉。
不过,脸上神情丝毫不变。
随即,两人便是热烈的寒暄起来。
甚至,还聊起了谢郭两家祖宗,在一块读书的事。
郭安也是随口应对着。
一杯热茶完全下肚之后,看到郭安虽然面孔上十分热情,彬彬有礼,但神情却是冷漠无比。
谢泰清才重重叹息一声,满脸凄苦的说出来意。
“不瞒定国公,老朽此次前来,乃是厚着脸皮,向定国公前来求救而来!”
“求救?”
郭安愣了下,他心中还真没想过,会是这个原因。
“谢老爷子太过客气了,谢家乃是江南有名的士林之家,门生弟子无数,还有什么人敢招惹谢家?”
说着,郭安又道:“不过,若是真有人敢招惹谢家,还将谢家逼迫如此,那我恐怕,也是无能为力啊!”
谢泰清再次苦笑一声,直接起身,朝着郭安重重躬身,满脸真诚。
“十多年前,是老朽有眼无珠,给谢家错失了定国公这般贤婿,是老朽之过!
但是,郭谢两家,祖上关系一直延续至今,不能断在老朽手上啊!”
“定国公请放心,整个大明上下,谁人不知,陛下与太子殿下,都十分宠信定国公。
那个海贸商会,明面上是沈家子管着,但实际上,那海贸商会,则是定国公管着。
此次谢家遭逢大难,对于别人来说,是天大的难题,对于定国公来说,却是轻而易举之事!”
“还请定国公看在郭谢两家祖上情份的面子上,救救谢家吧,要不然,谢家上下三百多口,没有一条活路啊……”
“还有,老朽此次前来,带来了六箱奇珍异宝,全是老朽对定国公的赔礼!”
“定国公,老朽……”
“停!”
郭安神情一眯,静静的看向谢泰清。
“谢老爷子,谢家怎么了?”
谢泰清一怔,这才想起,他只顾着乞求了,并没说出谢家遭遇的事。
连忙将谢家之事,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
听完,郭安再次看向谢泰清之时,眼中不由满是怪异。
“原来那俩家商贾的事,是你们几家联合干的啊!”
谢泰清道:“定国公明鉴,并非我等要给那两家商贾下套子,实在是那两家商贾,完全不将我们几家放在眼中不说,甚至还主动给我们几家寻麻烦!”
对于这话,郭安自是不信。
“他们两个区区的商贾之家,敢主动招惹你们这些盘踞在南昌府的士绅?”
谢泰清急忙道,“定国公,如今关头,无论如何,我也是不敢有任何隐瞒的!”
“嗯!”
郭安缓缓点头。
“如此,那两家商贾,遭受一些惩罚,也是应该的!”
“正是如此!”
谢泰清也跟着点头,十分赞同。
区区一介商贾,敢挑衅他们这些传承数百年的士绅之家,真是胆大包天。
郭安又道:“如此,那谢老爷子更不需要我来说情了。
当今陛下英明神武,大公无私。
既然是那两家商贾事前挑衅,谢家几家士绅联合报复。
此事上,陛下绝对不会公正处罚,绝对不会有任何额外的惩罚。”
谢泰清急了,连忙看向郭安。
郭安又道:“而且,当年之事,放在哪个男人身上,能忍得过去?
但是,看在郭谢两家的面子上,我不去找谢家的麻烦,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将来也不会!
谢家也不主动来寻我的麻烦,便是最好不过……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们互不干扰。”
“至于谢家招惹了这种理不清的麻烦,却是来向我求情,让我去向陛下求情?”
说着,郭安忍不住冷冷一笑。
“我虽然不怎么招惹人,但也不是什么傻子,这种大好事,谢家就不要想了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