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到了议事殿外。
苏如锦命他们殿外等候,一人往里面走,还未等侍卫通传,便听见北尧王的怒吼:“逆子,脸都给我丢尽了!难不成,你要跟着叶将军做妾去!荒唐,滚回佛堂去!”
“叶哥哥,你休了苏如锦吧!我哪里不如她!你留在北尧,整个北尧都是你的啊。”
北尧王被气得要昏过去,他还活着呢!败家子就要把北尧送给人家。
随即叶帷安的声音传来:“北尧王,您这女儿…”
叶帷安顿滞了,他只会说狠话,实在不会说脏话。
苏如锦笑了笑。
边走进来,便接着他的话道:“您这女儿着实没皮没脸,还是北尧王你自己留着吧。事情到了这一步,我想您也不会再惯着她了。还有,我建议您不要把江山托付给云丹公主未来的夫婿,否则……北尧必亡。”
贺云丹气急了,冲上来推搡苏如锦。
“你说什么!”
却被叶帷安拦住:“公主再对我夫人不客气,我就动手了。”
“夫君,走吧,我们回安锦阁。明日便出发去南兰,我可不想除夕夜还在路上耽搁。”
又对北尧王道:“王上,柳河街有我一家药铺,陈掌柜是我阁下弟子。你身体再有不适感,定第一时间派人去请他来诊治。我们就告辞了,至于联盟之事,此局已定,王上心中有数。”
说着,便笑吟吟牵着叶帷安的手,往门口走去。
路上无雪,很是顺畅。
到了安锦阁已是傍晚。
苏如锦放下大氅,对着陈棋宣道:“我明日便离开北尧,今晚嘱咐你几件事。第一,北尧王有血栓之症,你若被唤去皇宫,下针要仔细。北尧皇宫,贺王可信,但是公主贺云丹不可信,你要小心此人。”
“第二,平时阁中若出了事,可直接去贺王府或者杜将军府求救,这两人都会真心帮你。”
“第三,若无要事,我不会再来北尧。每年9月,你去华炎帝京寻我。将这一年所有收支明细和财物送到帝京,再带新药回北尧。”
“第四,我安锦阁一年收支巨大,你去帝京之路难免坎坷,我给你一个信物,你要进京之前先给他发信。每年可由此人护卫你进京,他是志远镖局的总镖头,可放心托付。”
“第五,我给你留下6枚安锦阁的密符。此密符只供掌柜使用,若平时遇到什么难缠之人,实在无法解决的事情,你便把这密符交给他,让他带着去帝京寻我。我一看便知。”
陈棋宣牢牢记住,郑重点头:“阁主请放心!吾定当遵守阁规!”
刚说完话,小白从二楼跑下,跌跌撞撞,哭着求抱:“姑姑,这几日你去哪了!是不要小白和安安了么…”
说着便张大嘴巴哭,肉墩墩的小脸皱在一起,分外可爱。
叶帷安笑了笑,拢着他胳膊抱起来:“男子汉就知道哭,你看安安就不哭。”
“他是狼,不会哭!呜呜呜,姑父抱。”
“这不是抱着呢…”
叶帷安极有耐心一边抱着一边擦泪,身材高大总是威严的他此刻抱着小白,倒是满脸温柔的笑意。
看得苏如锦愣了神。
心中不免去想,要是叶帷安有了孩子,定能宠到天上去,若是个女儿便更好了。
回头便看见安安一脸期怒气盯着她。
“安安,干嘛这样看我!我不就是走得急,没带你么!”
安安依旧瞪着眼。
因冬日,它长了一身厚实的毛发,整条看起来大了一倍。皮毛也越发油亮,像个小狮子般!
苏如锦不禁感叹:不亏是喝营养奶粉和血长大的,这要是成年了牵出去,得多拉风啊。
“好啦别生气啦,今晚喂你吃好的!还让你在床边睡觉!”
苏如锦偷偷看了眼叶帷安,这男人还抱着小白哄着,心想着怎样背地里放点血掺和到安安的饭食里。
正一家子和乐的模样,业暝带着一身檀香味进来了,手中依然盘着那串黑佛珠。
“阿鸢回来了?”
“刚回…”
苏如锦抱着安安亲了一口,站起身笑道:“业暝,元佳那边可办妥了?”
“你交代的事,我怎敢不办。”他绝美的脸挂着宠溺的笑,看得苏如锦心跳加速。
说实话,这男人是比叶帷安妖艳的。
“如何?”
“我…给他寻了一个新欢。”
苏如锦愣住!皱眉有些愤怒:“业暝,你…怎可如此!尽把别人当木偶玩弄!”
新欢旧爱,旧爱难忘只能说明新欢不够好,可苏如锦不信郝元佳能忘了那个温润如玉、一心只有她的潘岳。
业暝继续道:“别自责阿鸢,我还许了他北尧皇商的身份,从此她郝家,便是北尧独大的商贾”
“业暝,你怎会有这样的门路?难不成你还经商?”
“阿鸢,我活了这么久,身份自然不止是圣僧了…你想要什么,我便有什么。”
苏如锦暗道:呵,男人,还有马甲。
业暝看着苏如锦沉思的模样,走上前摸了把她的头发,安慰道:“其实你也清楚,即使潘岳在,对于郝元佳来说,他也远不及皇商这个地位重要。对么?”
苏如锦沉默了,若把皇商和潘岳同时放在郝元佳面前,她定会毫不犹疑选择前者。
只是,她无法不自责。
潘岳是因为自己消失的。
她眼中尽是惆怅,看着叶帷安,与他对视。她想只有叶帷安能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有多纠结难安。
毕竟郝元佳是她到这个世界,唯一觉得对不起的人,而业暝给她找的新欢,也不过是潘岳的替代品。
她能想象得到,郝元佳会在梦回时分,一次次念起潘岳恍若天人的脸庞。
而那个新欢,或许也知道自己是枕边人的替身。
可若没有这次的事情,郝元佳一辈子也得不到皇商的机遇。
所以世间上的事,难分对错,但环环相扣。她猜不到此刻的郝元佳是悲伤多一些,还是开心多一些。
良久,苏如锦问业暝:“你送他的新欢叫什么名字?长得可如潘岳一样美?”
业暝捻着指尖的黑佛珠笑道:“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