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江涛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们跟洪奇电子之间的合作，你刨根问底地打听这么多，是对我们的合作有帮助吗？”
李茂心说，老子纯粹就是对美女好奇而已，难不成还打算挖洪奇电子的墙角，自己搞一个做半导体的公司来？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一下，糊弄钢铁IT直男，还不是手拿把掐？
“到文化厅去注册的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李茂点上一根烟，赶紧把话题扯开，不管怎么说，吴江涛跟孙皓月是铁哥们，孙皓月又是周采薇的表哥，万一自己的小九九被这小子说漏嘴，那可不是一件好收拾的事情。
本来这件事情，李茂是打算自己跟池玲玲去跑一趟的，但之前一直都是吴江涛在办这件事情，最终还是让他去处理。
“沪城这边办理得很顺畅，”吴江涛想都不想直接说道，“准备下周去京城文化部备案。”
李茂点点头，别的不说，沪城这边的营商环境的确比其他地方要好出一大截，当初在春州容易的事情。即便是在里余镇上买块地皮盖个房子，也绝对不是简单交钱就能顺顺利利地拿到各项证件。
这也是李茂后来选择交给吴江涛去办这事的一个原因。
按照吴江涛这种IT直男的性格，在春州开办企业难度就大多了，这小子根本不会来事。在沪城的话，反倒容易不少。
公司草创，项目还没能上马，人手又不够，一时间难免有些混乱。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京城。”李茂想了想说道。
再次前往京城，李茂实际上是有着另外的计划，想去中官村看看大强子，如果大强子已经有了开拓新业务的打算，没准还能跟他搞搞合作，简单投几个钱，然后分他一点股份。
当然，杭城深城的二马，也都是优质的潜力股。
在李茂的“白名单”上，列出了十几个名字，几乎囊括了未来二十年的大咖。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就我们两个人去吗？”吴江涛问道，他的意思也很明确，问问老板要不要带上秘书孙海兰。
孙海兰一方面是李茂的秘书，另一方面也是黄志俊的女朋友，这在公司内部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李茂很严肃地点点头：“人去多了也没啥用处，就我们两个人去。”
实际情况是，李茂除了想去跟大强子聊聊天之外，还想去看看，京城闻名遐迩的“天上人间”这会儿开张了没有。
去这样的地方考察业务，带一个女下属去着实不方便，甚至，李茂都没打算带上吴江涛。
哪能这么随便就让一个下属跟着自己去做坏事？
当年他自己还是一个打工仔的时候就听说过一句俗话，跟着领导做一百件好事，不如跟着领导做一件坏事。
谈妥工作之后，李茂抽完一根烟，想了会儿，还是给童宥婷拨去了电话。
“是李总喔，有何指教呢？”
电话那头，童宥婷还是嗲嗲的声音，跟整个人做事的风格完全不搭。
“还是昨天那件事，能不能请洪奇电子提前派几个技术人员过来，算是帮我们公司的忙，他们在我司工作期间，薪水由我们拨付，我们是很有诚意的。”李茂笑着说道。
人手很缺，事情很急，但李茂说起来的时候，依旧是那副大大咧咧的语气。
“实在是不好意思喔，我也不瞒着李总啦，我们洪奇电子目前正在跟高天竞争一个大项目，人手的确是抽调不出来呢，不过也请李总放心的啦，等我们的合约一开始，我们肯定会安排人手过去……”
童宥婷简单地说了自己的理由，同时很礼貌很客气地回绝了。
李茂心里把她爷爷童老爷子的祖宗十六代问候了一个遍之后，提出了一个新的办法：“要不然这样，现在就请贵公司履约，把服务器组安装过来，这样总行了吧。”
“不行的喔！”童宥婷笑吟吟地再次拒绝，“我们的合约，是过了十一假期之后才开始的喔，李总这样要求，是会打乱我司工作的部署的喔，合约方面，我司一直都是严格遵守的呢。”
小娘皮油盐不进！
李茂悻悻地挂掉电话，心想你做初一，老子做十五，等十一假期过后，洪奇电子的人员过来，到时候给他们的技术员们下点眼药，技术员们都是这边的人，不像童宥婷这样小家子气。
刚挂掉电话，池玲玲就走了过来：“跟奥密网络和房东的三方协议已经签完了，陈广平也答应尽快清理结束交接，不过，他问了我一个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什么事情你都不知道怎么处理？”李茂笑了起来，仔细想想，三方协议都签了，陈广平还能有什么屁事？
池玲玲笑了笑：“他现在欠了一屁股的债，想加入我们公司，打工挣钱还债。”
“靠！刚把房子转租给我们，就想加入我们？”李茂立马就摇起头来。
“你的意思，拒绝他？”池玲玲迟疑地问道。
李茂站起来转了两圈，认真说道：“以我对很多创业者的了解，他们是不甘心打工的，俗话说得好，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这样的人，我们即便用了，他也迟早会跳出去，你不知道，创业这事件，特么的有瘾。”
这是一个普遍的现象，不管是开大公司的，还是开小门店的，一旦做过生意，自己创过业，就很难再去朝九晚五的去上班。
板着指头数得到的那些大佬，无不是经过了几次起起伏伏，但更多的人是起伏伏伏伏的。
“创业还有瘾？”池玲玲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无法理解这句话，因为她从大学毕业以来，一直都是做的打工人。
创业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能够实现阶层的跨越，另一方面成功率太低，绝大多数人都是做的炮灰。
“或许创业的人，有这样的感触，就像一个战场的指挥官一样，让他突然放下指挥权，拿起三八大盖去当冲锋的士兵，他就浑身难受，所以，创业失败的人，不会老老实实地打工的。”李茂也没有说得太透。
只不过他的确有着切身感受，那种在战场上指挥的内在魅力，尝过滋味的人，很难忘却。
尤其是享受过创业带来的名利之后，人就很难从中自拔——急流勇退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非常非常困难。哪怕有些人喊着退休，实际上都是退而不休。
“那我去回掉他。”
既然李茂这样说了，池玲玲立马就起身准备去联系陈广平。
“不，”李茂却摆摆手，“留下他。”
池玲玲有些糊涂了，李老板怎么一想一个主意，说的话和做的决定完全不在一个节拍上。
“一来我们现在缺人手，陈广平好歹也是个IT技术员，”李茂笑嘻嘻地说道，“二来万一他老陈将来能够东山再起，我们也会多一个朋友可以相互帮扶。”
不过李茂想来想去，始终想不起来后世的大佬中有个叫做陈广平的人，此人大概率是属于一直在创业的路上，却一直没有成功的大多数人之一。
“内测马上就要开始了，就让他负责带队参与内测吧。”李茂拍板了。
……
有了陈广平的入职，竟然还带来了另外一个效果，那就是原本属于奥密网络的一些硬件办公设备，也折价算入了万金游网络公司，免去了搬运来去所花费的时间，一来一去竟然加快了公司搬迁的速度。
陈广平懂技术，简单了解了一下之后，就投入到了内测当中。
虽然他之前做的不是网络游戏，但对于他这样的技术工出身的人来说，很多东西都是相通的。
此外，在他的带动下，竟然还带来了三个原先的下属，虽然还没能彻底解决人手欠缺的问题，但毕竟好了许多，吴江涛也终于能抽出身来，准备跟李茂一道去京城。
临出发前一天，老吴还兴冲冲地过来报告：“沪城文化厅这边还给我们出具了备案申请报告，并且经手的宋处长也跟文化部负责这件事的杨处长专程打了电话，相信我们这次过去，应该很快就能够通过。”
“人家帮了我们的忙，要好好感谢一下才行。”
李茂想了想：“等我们从京城回来，请宋处长吃个饭。”
“没有，没有这个必要吧，我们都很忙的。”吴江涛面露难色。
果然是个IT直男，李茂心说哪有请客的人说自己忙的道理，摆摆手：“这是基本的礼貌嘛，又不是行贿，简单吃个饭感谢一下而已。”
吴江涛心里嘀咕，这不是他的本职工作嘛，为毛要感谢？
但既然李茂已经定了调子，这是个基本礼貌，他也就不再多说，简单讲了一下此行的主要行程。
快要介绍结束的时候，李茂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凑过去一看，竟然是褚平打过来的。
“有屁快放，我忙着呢。”李茂没好气地骂道。
褚平听了这话，没有生气，死党之间这样直白地说话，反倒有一种亲切感，加上他这会儿心情不错，笑呵呵地说道：“有个好消息！”
“怎么，你泡到韩冰冰了？”李茂笑着问道。
褚平愣了愣：“妈的，她在旁边呢。”
“你就是yesorno就行。”李茂突然有种恶趣感。
“滚！”褚平骂道，“不是这个事，是我，我刚刚卖掉了一千只口罩！”
电话那头，依稀还听到韩冰冰抗议：“明明是我……”
“哇，这么多？”李茂夸张地叫了起来。
现如今天下太平，一只口罩的利润少得可怜，大约也就是两毛钱的样子，一千只也就是两百块。
区区两百多块钱，别说在现如今的李茂眼中根本不算个事，就是当年李茂也未必瞧得上。
但褚平依旧兴奋异常：“你知道吗，这是我们近一个月来第一笔收入啊，哈哈哈哈，赚钱的感觉真特么爽。”
“那你现在觉得，是去学校上班有趣，还是做这个生意有趣？”
“废话！”
李茂笑嘻嘻地想，果然创业容易让人上瘾，两百多块钱就让这孙子快乐成这个样子，他要是知道几个月后，口罩的利润能够翻几倍，而且供不应求，还不知道兴奋成什么样子呢。
打发了褚平之后，李茂收拾好东西，让黄志俊开车送他跟吴江涛去红桥机场。
再度进京，心情大不一样。
上一次是去跟古美集团谈判，兴奋之余还有些忐忑。这一次去完成“征战”网游的备案，意味着这个项目拿到了上市许可，更多的却是激动。
吴江涛是个理工男，不是一个秘书，李茂只能自己拉着行李箱往机场里面走。
订的机票是下午四点起飞，但快到四点的时候，机场里却提示，所乘坐的航班要推迟两个小时。
国内航班晚点是个常态，李茂也没当回事，吴江涛有些焦躁不安，时不时地看着手表和机场的显示屏：“烦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登机。”
“着什么急，先去弄口吃的。”李茂拉着行李箱就走。
吴江涛无奈只好跟在后面。
红桥机场里有不少餐饮店，客流量还不小。
这里的餐饮环境比市面上要干净许多。
“这家口味不错，正宗的沪城本帮菜。”
李茂带着吴江涛来到一家叫做“龙腾”的餐饮店门前面。
“你来过？”吴江涛疑惑地问道。
李茂点点头，心说老子十几年后来过，但这话没有说出口。
店里人很多，都是旅客，身边都是行李箱，大家也只能拼座。
“李哥。”吴江涛指了指李茂身后。
李茂以为他想点什么菜，头都不抬：“想吃什么自己去点，今天我请客。”
“不是，”吴江涛摇摇头，“那个，那个好像是洪奇电子的童总。”
什么？李茂吃了一惊，扭头看过去，只见隔了四五张桌台有个熟悉的背影，只不过这个背影对面坐着的，却是童宥婷的秘书褚晓燕！
褚晓燕能够出现在这个地方，就已经确定了那个熟悉的背影，就是小脸女人童宥婷。
“妈的，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李茂不由得感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