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还有这一出?
李茂都有些意外之喜了,但看着一脸得意的童宥婷,还是忍不住撇撇嘴:“见一见的,又能怎么样,你那位师兄胡说八道,平白无故给我增添了许多的烦恼,精神损失费就闭口不提了?”
春宵一刻被搅黄的事情,怎么也不宜当外人的面提及。
童宥婷根本不搭他的路子,自顾自地说道:“别跟我贫这些没有用的话啦,需要准备什么的,咱们还可以再商量商量,时间也不多啦。”
李茂坐回去想了想:“我还是让池姐一起来吧,很多事情都是她经手的,你们商量起来会更妥帖一些,我到时候跟着后面就行了。”
……
这边准备的自认为已经差不多了,不管是数据报表,还是未来展望等等,针对暴雪公司看重的一些内容,都给予了足够的重视,倘若对方在这些问题上发问,绝对会对答如流。
下午时分,几个人乘坐着两辆车赶了过去。
因为是提前赶到的,所以被引进到一个房间等待着,工作人员很礼貌地表示,比尔先生在接待客商,所以必须等到三点十五分。
“很多米国商人的时间概念都是非常强的。”童宥婷一身托两家,自然而然地帮忙解释。
可是,等到三点二十的时候,比尔还是没有来。
几个人都盯着童宥婷的时候,她也觉得有些尴尬,笑了笑伸手把头发撩到耳朵后面:“如果真遇到了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啦,有时候计划跟不上变化的,这个,你们应该可以理解的吧?”
“理解,当然可以理解。”
李茂冷笑两声:“只要是老外做的事情,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释的啦;反过来,只要是咱们做的事情,也都能找到不错的槽点的啦。”
现实中这种人的确不少,比如只要看到了老外的片段,哪怕是不太好的画面,都会有人找到值得赞扬的地方。反之,是自己这边的内容,再好的东西,都有人能够点出问题来。
半个小时之后,快到下午四点的时候,比尔终于珊珊迟来。
童宥婷是中间人,赶紧上前去打招呼,又是叽里咕噜的一通话,两个人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不过说着说着都是笑了起来,估计是谈到了什么共同的朋友,或者值得开心的事情。
唯有比尔身后的汉克,一直是黑着脸。
汉克既是比尔的助手,也是他在这边的翻译,不过童宥婷的外语水平很高,跟比尔沟通起来毫无压力,因此也就无需人从中翻译。
不一会儿,童宥婷便带着比尔过来,逐一跟池玲玲和李茂介绍了一番。
比尔当然不会把一个公司总经理的助理放在眼里,看到池玲玲之后,主动提及邮件的事情:“我们得到了确信的消息,贵公司在资金方面的确存在一些不足,而标书中提及的先期投入,我们很怀疑贵公司能够兑现多少。”
池玲玲还想解释,尽管从她内心深处并不愿意来趟这浑水,但架不住老板李茂坚持,作为一个合格的职业经理人,她只能顺着老板的要求去做,把所有工作做到最好。
但李茂抢先一步说道:“比尔先生,如果届时不能兑现,那就是我们公司违约,相关合同中肯定有违约代价的条款,不知道比尔先生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有什么必要呢?”
合作就是合作,签约就是签约,一方如果不能履约,自然要承担法律责任。
比尔愣了愣,扭头看了看童宥婷:“这位先生是?”
童宥婷刚才已经给比尔介绍过一番,但他当时根本没有在意,也不曾想到李茂竟然会不讲礼貌地替池玲玲回答问题。
无可奈何之下,童宥婷只好再度介绍了一番:“这位是池总的助理,李茂先生。”
“李先生?”比尔看了他一眼,“我们自然是要考虑合作伙伴的履行条款的能力,虽然条款中会对违约或者不按时履约进行惩处,但这样的惩处并不能挽回我们公司的损失。”
“那还不简单?”李茂不在意地笑了笑,“那就在条款中,把贵公司觉得能够挽回损失的条件提出来,毕竟具体的条款,不论是谁,都要一条一条地协商解决的。”
商业谈判,一方担心另一方违约,那直接把违约金提高到一个非常高的价码水准,也是一个常见的做法。
比尔愣了愣,扭头看了看池玲玲:“池总,他的话能够代表你么?”
童宥婷是知道万金游公司内幕的,公司总经理是池玲玲,大股东是众城控股,但实际上的大老板却是李茂。
外人在当今信息不公开透明的情况下,是很难查得到的。
但童宥婷还是如实地给池玲玲翻译了一番。
池玲玲有些尴尬,点了点头:“他可以做我的全权代表。”
比尔听了这话,有些意外,身后的汉克小声提醒:“这个助理,实际上是资方代表。”
他本来还想添油加醋一番,比如什么资方派出这样一个年纪轻轻,什么都不懂的代表来坐镇,对公司的发展前景绝对不利,魔兽世界真要是交给他们去代理,前途充满了不确定性。
但童宥婷及时打断了他的话,冲比尔微笑着解释:“李先生可以说是这个领域的天才,目前万金游公司旗下运营的两款游戏,都是李先生力推上市的,都取得了不错的业绩。”
相关数据报表标书上有,童宥婷也就不必再去详述。
这倒是出乎比尔的预料,不过他在米国也见惯了一些天纵英才,只是没有想到,万里之遥的太平大洋对岸,居然也会有这样的天才。
“此外,贵公司在邮件里对我们公司实力不认可,我个人的建议是,百闻不如一见,比尔先生如果能够到我们公司实地去考察一番,只怕是比道听途说的信息,更有可信度。”李茂说着这话,瞥了汉克一眼。
比尔有些意外,但还是很认可地点点头:“这的确如此,那我们看看,最近有时间的话,去拜访一下为好。”
他身后的汉克看着李茂在那里侃侃而谈,心中不由得怒火升腾,但此刻他也不敢过多质疑,毕竟在暴雪这样的公司,他身为一个助理,在老板面前,只有建议的权利,而且还不能表露出明显的偏向来。
“比尔先生,”汉克脑子很灵光,很快就意识到,过段时间再去万金游公司,那么他们肯定早就做好了各项准备,成败在此一举,他鼓起勇气建议道,“我们接下来的几天,日程都已经安排满满,不如今天就去看一看,哪怕晚一点回来,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李茂忍不住想笑,捣乱是这孙子,他提议现在就去,还不是不想让万金游公司有所准备,只是万金游公司状况就是这个样子,为什么要额外准备呢?
不过对方既然这样说了,不配合一下怎么行!
“现在去?”李茂故意摸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会不会太晚了?”
汉克见他这样推辞,立马觉得自己的判断没有问题:“李先生,一来我们的时间有限,二来现在也才下午四点半,完全来得及。”
比尔也来了兴趣:“现在过去的话,池总就要为我们准备晚餐啦。”
池玲玲很客气:“那是我们的荣幸。”
比尔大手一挥:“那就现在吧,不用再犹豫了。”
在他看来,既然几天之内都没有空,那还不如现在去看一看。
李茂面露难色,退到一边不再多说。
汉克看在眼里,心中大喜过望,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短短的半个小时,任谁都来不及做准备工作的,比尔先生突然袭击,到时候看到对方乱七八糟的样子,也就印证了他之前汇报信息的准确性。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就赶了过去,等赶到万金游公司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
公司内部一切都是照常那样井然有序,得到消息的吴江涛、许波等人也都出来迎接。
池玲玲这个时候就是东道主,先是给比尔介绍了一番公司运营的两款自主研发的游戏“征战”和“梦幻”,吴江涛、许波简单介绍了一下游戏的状况。
比尔听了都有些不可思议,两款游戏,推上市场才短短的时间,盈利就已经非常非常可观。
按照这样的盈利速度,两款游戏一年总收益达到十个亿是根本不存在任何问题的。
既然如此,资金方面的缺口何在呢?
池玲玲也没有隐瞒,继续带着比尔来到公司新地界,也就是原来的广生机械厂的地界上,现如今一栋大楼已经拔地而起,外立面都已经全部完工,里面的装修进度也是飞快,毕竟是同一个老板旗下的公司,比起其他项目来要上心不少。
“我们这栋大楼,以及旧大楼的改造,都花费了不少的资金。”池玲玲解释着。
对于资金方面的情况,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童宥婷在她这话的基础上补充了一些,大致意思是,因为这家网络公司的大股东,跟自己麦芒科技的大股东是同一家投资公司,所以部分资金的的确确是被抽到了麦芒科技。
“比尔先生,这就是我的确信消息来源。”
汉克忍不住悄声说道:“所以我们一旦达成协议,万金游网络公司是无法在第一时间筹集足够的资金的。”
比尔笑了笑没有回答,反问着池玲玲:“按照我们公司的要求,贵公司如果代理魔兽世界的话,需要建立独立的服务器机房,不知道计划建设在什么地方呢?”
池玲玲指了指原先的建筑大楼:“新的大楼建设完毕之后,我们将工作地点全部搬迁进去,原来的大楼经过改造,作为魔兽世界的独立机房,按照贵公司的要求,这个独立的机房里一期会装有8个CPU的服务器,不会有放置其他游戏的服务器,确保玩家有流畅的游戏体验。”
“此外,”李茂补充道,“根据要求,机房还会有网络摄像机24小时监控,系统会记录每一条命令,我们不会随意更改任何数据,如有问题,肯定要跟贵公司协商之后,再做调整。”
暴雪公司在这一块霸权得很,但形势比人强,谁让对方掌握谈判主导权呢。
“这是很不错的地方。”比尔看了之后,都觉得非常满意,毕竟万金游公司新老两个地块,中间是有一道门的,届时暴雪公司技术员过来监督,能够确保机房里不会有别的网游服务器。
但比尔很快就提出了疑问:“贵公司现在运营两款自主研发的游戏,倘若代理了魔兽世界,会如何看待这三款游戏?”
“当然是以魔兽世界为主。”李茂抢先一步回答道。
按照池玲玲的想法,三款游戏肯定一碗水端平,给予相应的资源,然后根据各自的盈利水平,再进行资源的调整部署。
只是现如今谈判就像相亲,相亲对象还没哄进来,哪能什么事情都说实话。
“为什么?”比尔却笑着问道,“刚才你们也介绍了,那两款游戏的盈利都是非常可观的。”
既然盈利能力可观,那么为什么会厚此薄彼?
“因为,”李茂笑着解释,“魔兽是世界级的游戏,当然要高看一眼。”
“真的么?”比尔也笑了起来。
李茂装作被他看穿,挠挠头:“毕竟,我们在魔兽上投入,也是最多的,对投入最多的一些项目高看一眼,难道不是必然的么?”
“哈哈,这才是实话!”比尔对这个答案更加满意,他更喜欢听到看似公正的理由。
汉克看不下去了:“比尔先生,这,这些弥补不了万金游公司资金短缺的事实。”
话说得天花乱坠,到时候掏不出足够的钞票来,一切好听的话,都是热恋中渣男渣女们许的愿,全都是泡沫。
“比尔先生!”
童宥婷清了清嗓子,昂然地说道:“忘了介绍一点,我们洪奇电子会无偿赊给万金游公司足够的服务器组件,而且也会在万金游公司赴米上市方面,给予足够的指导和支持。”
这话一出口,几个人都愣住了。
李茂眨眨眼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童家大房被洪奇电子排挤出了决策层,还能做出赊账的担保?
难道之前童宥婷诉的苦水,都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