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柳云卉吓了一跳，眼神中满满的关切，李茂在沪城这边，居然已经困难到这个地步了，而她却不知道，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李茂心中暗喜，这傻丫头一句话就被骗住了，也不想想，一个连住宿都困难的人，会开着豪车到处转悠？
“那，那怎么就别吃夜宵了。”
柳云卉支支吾吾地说着，从随身带着的一个小手提包里翻出一个灰不溜秋的钱包来，从里面拿出一些钱：“我这里，这里带的不多，只有六百，你全拿着吧。”
李茂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这傻丫头还真是傻：“我一个大男人，能要你一个女人的钱？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因为李茂还要开车，柳云卉也觉得不能在这个时候坚持，讪讪地把六张红票子塞进了钱包，又小心翼翼地把钱包放进手提包中，还拉上了里面的拉链。
李茂瞥了一眼，心说区区六百块钱，就算丢了又能咋滴。
他两拐三拐地就来到了一家还算不错的餐厅，点餐的时候，柳云卉发现菜单上的价格比自己平时去的小店看到的都要贵出一截，顿时有些犹豫：“咱们，换一家好不好？”
“你不喜欢这家？”李茂领会错了。
一旁的服务员脸上挂着职业微笑，心里却冷笑两声，以为小姑娘是嫌弃男朋友带她来的餐厅不够高大上，不过看清楚柳云卉的面容之后，服务员也只能暗暗叹了口气：有这样的颜值，要求去一个更好的餐厅，的确不过分。
不想柳云卉指了指菜单：“这上面的，上面的菜太贵了。”
服务员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只是一家普普通通的餐厅，居然嫌贵，居然不是嫌便宜！
李茂叹了口气：“没办法，沪城这边门店的房租贵啊，人工贵啊，菜品价格自然也就贵了，所以我在这边很困难的，不过这周边的价格都差不多，去别家也是这样。”
“喔，那就少点些吧。”柳云卉皱了皱好看的眉毛，鼻梁也轻微抖动了两下。
李茂不想让柳云卉跟着难受，于是只点了一荤一素一汤，让服务员直接上饭，也没有点饮料酒水。
服务员笔直地站着，心里还在暗暗嘀咕，这对小情侣一听口音就知道都是外地人，估计是在沪城打工的。这些来沪城打工的人，也是不容易，吃一顿这样的饭都捉襟见肘的，过两年再谈婚论嫁，可怎么办哟。
等两个人吃完，服务员这才过来收拾，却瞥见李茂牵着柳云卉的手走向一辆豪车，顿时眼珠子又一次掉了下来：卧槽，开这样的车，两个人就吃了不到一百块，还特么嫌贵？这是闹什么呢？
李茂带上柳云卉，介绍着下一个行程安排：“这里距离沪城的京州路不远，你从京州过来的，所以咱们就去京州路怎么样？”
带不同女朋友逛街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别的不说，倘若李茂要带周采薇逛沪城的商区，那之前必须提前商议好，然后再去，并且全程李茂基本上都是要跟着周采薇的步伐，由她决定去哪一家商场，逛哪一条街面，在什么地方驻足。
但带着柳云卉就截然不同，全程都是李茂安排，柳云卉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小心翼翼地看着周边，倘若是逛商场，首先看的并不是东西合不合眼，而是要先去看吊牌上的价格。
果不其然，李茂一提议，柳云卉就点点头：“喔，好的。”
沪城很大，有不少街道是用国内城市命名的，比如在市中心的晋安区，甚至有一条春州路，路的两旁栽种的是春州的市树银杏树，别有一番特色。
与闹中取静的春州路不同，沪城的京州路是最繁华的商业街之一，虽然不太长，但沿路有众多的商场、百货公司，各种国际知名品牌和本土品牌汇聚于此，到了晚上，霓虹灯耀眼闪烁，行人川流不息，充满了活力与魅力。
李茂将车停好后，拉着柳云卉的手走了十几分钟，这才赶到一家时装商店。
导购员看到两个年轻人走进来，而且走向她这边的铺面，虽然觉得他们估计就是来转转玩玩，但还是礼貌地迎了上去。
“给她挑两件衣服。”李茂指了指身旁的柳云卉。
柳云卉好奇地看着周边，总感觉沪城这儿的商城跟其他地方不太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出来。
听到李茂说要给她买衣服，忙摆摆手：“我，我不缺衣服的。”
“你是不缺衣服，”李茂笑了笑，“但是缺好的衣服。”
要是让柳云卉自己挑，她肯定不愿意，李茂只好自己转了转，指着一件大衣示意导购员：“把这一件拿下来让她试试。”
这是一件浅灰色的羊绒大衣，材质什么的就不用说了，摸上去手感非常柔软顺滑，款式也是最新的，设计充满了奢华和时尚美感。
柳云卉习惯性地去翻看吊牌，吓了一跳，冲李茂轻声说道：“这个，这个八千多呢。”
“标价是这样，但这里可以讨价还价的。”李茂哄骗着她。
按照以往惯例，李茂跟她说的话，她都会深信不疑。
但这一次她却扭头问起了导购员：“这里，可以还价吗？”
“当然……”导购员刚想否认，但看到了李茂正冲着她挤眉弄眼地使眼色，顿时明白过来：“当然可以。”
柳云卉从小跟着自己的母亲去过她们叶家镇上的服装店，对方要价一百，魏兰珍能够一口气还价到三十。
想到这儿，她这才稍稍安下心来，去试衣间试穿衣服。
李茂冲着还算漂亮的导购员耸耸肩膀：“她就怕我乱花钱，你跟她说价格的时候，只能说十分之一。”
导购员笑了起来，脸上厚厚的粉底差点掉下来一些：“我懂，我懂。”
不一会儿，柳云卉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当着外人面还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样？”
李茂看过去，这大衣的确不错，束腰的设计自带显瘦效果，让她的好身材在冬天一样显露无疑。
导购员连声称赞：“您女朋友穿上这件衣服，真是太漂亮了。”
不想李茂却摇摇头。
导购员以为他这是找理由不买，赶紧转移进攻点，拉着柳云卉到穿衣镜前：“美女你看看，穿上这件衣服在京州路上一走，回头率绝对超高，衣服不仅时尚，而且还很保暖，不像羽绒服那样臃肿……”
“这件衣服，多少钱？”柳云卉却不听她的介绍，开口问道。
在她看来，多好的衣服，只要价格超过了她的心理预期，她都不会买。
导购员愣了愣，有些为难地说道：“八百八。”
“太贵了。”柳云卉扭头冲李茂皱着眉。
导购员哭笑不得，这个价格，她只是说了十分之一，眼前这个漂亮得没边的小姑娘，居然还嫌贵！
看来这单生意是要黄了，白白浪费了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李茂摇摇头：“其他都好，就是里面的线衣和裤子鞋子，跟这衣服不搭配。”
导购员都懒得再说了，干脆靠到一边看着他们俩。
“帮忙看看，你们这儿有没有跟这件大衣搭配的衣服裤子？”李茂却不肯她休息。
导购员有些不情不愿地带着两人走到另一边：“咱们这里还有时尚款的羊毛衫……”
等柳云卉换了一套之后，李茂上看下看都觉得非常满意，点点头：“行，把吊牌帮忙剪掉，我来付账。”
导购员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愣，等到李茂催她：“结账，没听见吗？”
“哦哦，好好，请跟我来。”导购员意外惊喜，立马笑逐颜开。
柳云卉却为难地咕哝着：“这么贵的衣服，留着过年穿吧。”
刚才一件大衣就要八百八，羊毛衫也要好几百，她实在觉得心疼，听李茂的意思，让她现在就穿上，她更觉得是一种浪费，认为只有过年的时候，才配得上穿这样一件新的衣服。
“我们再去买一套给你过年穿不就行了？”李茂否决了她的提议，并且找来一个袋子，将她换下来的衣服强行塞了进去。
导购员一听这话，更是不肯放过眼前的大客户：“我们店里各式各样的都有，您跟我到这边来。”
两人一共逛了近两个小时，李茂花了六万多，给她买了三套衣服，还买了两双皮靴。
在他看来，这些还算不上是顶级的品牌，先让她适应适应，再慢慢提高购物水准。
但在柳云卉看来，今天着实是太破费了。
而且，她还有更为难的地方：“这些衣服，我行李箱都装不下的。”
“那简单，打包寄过去。”
这些都不算事，李茂根本不在意。
“这么贵的衣服，还是，还是别寄了。”柳云卉有些小倔强地摇摇头。
“算了，先放我车上，元旦的时候让褚平带回去。”李茂立马就想到了可靠的人。
这样的安排柳云卉也没什么意见，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时间也不早了，李茂开车送柳云卉回去，到了酒店外的停车场，李茂继续诉苦：“我没有地方住，你房间够大，能不能让我睡一个晚上？”
柳云卉红着脸蛋摇摇头，刚才李茂给她买衣服就花了很多钱，哪里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她再傻也不至于连这一点也看不出来，更何况，李茂这话明显露出不轨之心。
“真是的，完全开不起玩笑。”
李茂撇撇嘴：“不过，咱们好久不见了，亲一下不过分吧。”
说完，也不等她反应过来，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往自己这边一拽，低头亲了下去。
……
回去的路上，李茂还是回味着刚才的滋味，他可不是羞涩的小男孩，或者像褚平那样憨，亲嘴的同时，一只手就像安装了导航定位系统一样，翻过刚买的羊毛衫和更里侧的秋衣，找到了“根据地”。
或许是秋冬季节容易长肉的原因，“根据地”比起夏天那会儿来，似乎要大上一些，按照李茂自己的话来讲，手感的确不错。
女人，瘦骨嶙峋的其实真的很不像样，还是得有些肉，才显得岁月静好、国泰民安。
到了桂庭苑的时候，李茂还不忘给褚平打了个电话：“你们散会了吧？”
“按照你的要求，十点钟散的。”
褚平闷哼了一声，反问道：“你和柳云卉也逛完了吧？你现在在哪儿？”
“早逛完了，她还要我晚上睡她那边，”李茂跟死党吹着牛皮，“不过我多正人君子啊，断然拒绝了她的要求。”
“我信你个鬼！”褚平压根不信，他用脚指头都想得出来，如果柳云卉主动留宿，李茂这孙子绝逼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李茂吹完牛也没有忘记正事：“还有两天就是元旦了，到时候你跟黄志俊的车回去看看，在外面浪了半年，也该回去孝敬孝敬老爹老娘，他们也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喂养大。”
“用得着你说？”褚平不屑地说道，随即想到这话里有话，啐了一口，“狗日的，你才是吃屎长大的。”
李茂哈哈笑着说道：“你回去的时候，帮我带一个箱子回去，交给柳云卉，她元旦的时候也会放假的。”
“哦，好的。”褚平随口问道，“是什么东西？”
“给她买的过年的衣服。”李茂说道。
褚平想了想：“你小子真没良心。”
李茂一愣：“卧槽，凭什么这么说老子？”
“你撇开周采薇，去给柳云卉买衣服，良心不会痛吗？”
褚平虽然同样觉得柳云卉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女孩，但他跟周采薇认识更早，当年在春师，也是卑微暗恋者联盟之一。
看到周采薇跟自己的好兄弟李茂走到了一起，他从内心深处是为两个人高兴的，却不想李茂居然脚踩两只船，偏偏他还没有办法，有时候不得不帮着李茂打掩护做隐瞒。
李茂的良心会不会痛褚平不知道，但他知道，每次帮李茂撒谎之后，他的良心一直都在痛。
“关你屁事。”
李茂直接挂掉电话，他一点儿也不担心褚平会坏了好事，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在这里，而且，女人如衣物，男人是手足……
不过他转念一想，褚平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为了搞搞平衡，干脆明天晚上跟周采薇吃完晚餐，也带她去逛一逛京州路。
这样一来，良心就不会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