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不好走,怕陆淼摔着或者被树杈子刮着,傅璟佑着急跟上她,牵着她慢慢走。
两个人终归不如一个人方便,带陆淼玩闹得差不多了,傅璟佑背上的柴火也堆成了小山包,两人这才携手回家。
午饭吃上午煟的汤。
一大罐子的汤倒进锅里,就着冒油的甲鱼汤下一把挂面,这就是一顿。
陆淼胃口小,吃了半碗面和半块甲鱼裙边,又喝了一点汤,就迫不及待的下桌,把背筐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把柿子、板栗还有金樱子挨个区分出来。
厨房碗柜下来有不少空坛子,她随机取了一个,带着坛子、洗涮的盆,还有一小堆的金樱子就去了井边。
“你帮我打一桶水上来再吃!”
“好。”
“这个你可干不来。”
这话不明不明的,陈桂芬更加茫然。
“咋啦?有事说事,你看你搁这儿憋着又不说话,看着就难受。”
傅璟佑把背篓里的东西倒在台阶太阳底下:
这个陈知青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跟人合不来,又非要往人跟前凑……
陆淼跟陈妙妙干了好几杖,之前可闹得不小。
陆淼嗔怪瞪他,没回话。
生产队地里活不多了,陈桂芬难得松快下来,上午把家里自留地收拾了一下,把冬季吃的采种都下了下去。
说的更准确一点,和泥土肥沃度相关。
“反正我不放心。”
做饭、洗衣服的事儿,也慢慢的教陆淼。
“没什么,我就是不放心我媳妇儿。”
陆淼在井边洗坛子、洗金樱子,又用菜刀把金樱子剃子切成四板小块时,他就端着碗坐在厨房后门,边吃边看陆淼忙活。
“要不要帮忙?我给你打下手。”
人都吃不饱肚子,拉又能拉出多少呢?
陆淼的娇气是从骨子里溢出来的,她不是精打细算、会操持过日子的人,本质上会的东西也不多。
“你别管我了,吃完饭把锅碗洗干净了就忙你的去。”
傅璟佑把早上陈妙妙去家里的事儿委婉说了一下,末了征求问陈桂芬:
陈桂芬扛着锄头,摇摇头:“那点发酵肥算的了什么?”
“婶儿。”
“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干不来?”
陆淼很聪明,从前这方面先前没有经过开化,如今经过陈桂芬的点播,她学和记都很快。
傅璟佑把台阶上的东西扒开晒着,缓了缓,走近陈桂芬说道:
能说啥?
说她自己也是一知半解的摸索着来吗?
傅璟佑过去时,她也才到家不久,正在院里夹着筛子,掰干包谷粒儿。
傅璟佑摸摸后脑勺,腼腆笑着走了。
陈桂芬很是欣慰。
陈桂芬摆摆手,嗔怪笑:
陆淼好奇问。
陈桂芬点点头,埋头继续掰包谷粒。
种种原因积累,队里地那么多,发酵肥肯定是不够用的。
可如果草草对比一下,就会发现,种苗生长趋势拉开的很大。
田里的作物种苗,单独看,个顶个的都长得很好。
这些事情,有傅璟佑在,基本轮不到陆淼,但陆淼有自知之明,陈桂芬教的认真,她也学得认真。
这次正好,陆淼拎着口粮过来吃饭,白天基本又都在家里待,陈桂芬借着机会,把日常中的操持之道,细细和她说明。
据说尿素肥县里农资合作社也可以买,但是四十公斤的尿素肥,要卖十二块钱一袋,谁买得起?
一开始陆淼以为是播种时间不同,可问过陈桂芬后,才知道不是。
陈桂芬诧异抬头扫了傅璟佑一眼:
“不是说明后天才去山里,今天怎么就跑去了?”
陈桂芬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不得劲儿的很。
可那是奖励,东西有限,也不是谁都能争上的。
是因为土质的缘故。
傅璟佑把厨房收拾利落,跟陆淼打了声招呼后,就用背篓把山柿子装了起来,额外又装了一些板栗,就背着东西去了贺家。
“山柿子,还有板栗。”
细节上的事,傅璟佑不好透露,只摇头说“不知道”,求着陈桂芬在他不在的时候,多照拂照拂陆淼。
陈桂芬没办法,叹道:
“这事儿还要你说?放心吧,婶儿知道该怎么安排。”
“那婶儿,我就先回去了。山柿子你有空做成柿饼,回头分我一点,淼淼应该也没吃过。”
陈桂芬带着陆淼下地。
“她一个人待家里害怕,晚上肯定不敢一个人睡……再有,那个陈知青又总爱跑她面前说三道四。”
这是故意讨打,还是故意给人添堵?
傅璟佑得到称心的答复,登时放松下来。
“臭小子,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啥事儿都想着媳妇儿。”
“队里不是有发酵肥吗?”
“好。”
带她认各色秧苗,各色种子,教她怎么下菜种,哪些菜种事后萌芽,又需要拔苗重新划地栽种的,都细细和她说明。
除了家里这些事,还有地里的事儿。
不用傅璟佑委托,陈桂芬也是想着寻机会找她过来的。
“淼淼没去过山里,我带她过去看看,顺便捡点柴火。”
发酵也需要时间。
队里养的那几头猪下的牲口粪肥也十分有限,而且粪肥要经过发酵,不能直接用。
“?”
“又背了啥来了?”
“等我跟叔去了山里,婶儿,你能不能把淼淼带在身边?”
不过提起陈妙妙,陈桂芬不由多想了两分。
听着这护媳妇儿、护短的话?
陈桂芬被逗笑,笑了两声,又严肃起来:
“那个陈知青不是和陆淼不对付?怎么还跑去她跟前?”
公社里倒是偶尔会有尿素肥的评先进大队、生产队的奖励。
傅璟佑一眼打来了一桶井水上来。
陆淼也在下地中发现了一些问题。
陆淼被傅璟佑嘱咐过,上午起来后把家里收拾利落,就拎了一点口粮,锁上大门去了陈桂芬那边。
不光陈桂芬知道,村里的都知道。
“怎么不放心?”
有的都长得超出一尺高了,有的却只有十多公分。
十二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就是生产队筹钱,社员也不会愿意,本来一年到头就捞不到两个子儿。
地里肥度跟不上,农作物生长进度参差不齐,季度成果就更别说了。
陆淼脑瓜飞速运转,听陈桂芬说了半天的现状窘境,忽然问:
“婶婶,如果我能弄出肥料,能立功不能?奖不奖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