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虽然脑子转的不够快,但人听劝。
那日她带着秦星歌去了王府之后回来,就看到任嬷嬷在宫门口等着。
任嬷嬷先是告罪自己没有在跟前伺候,之后才提起了秦星歌的问题。
如今秦星歌“瞎眼”求医,借住王府,对风夜北来说,其实是个巨大的威胁。
也就是那一日,宸妃才知道了吏部尚书宠妾灭妻的事情。
其实还是怪吏部尚书夫人表现的好,每次入宫都似乎从未有过委屈,秦星歌也是落落大方,姿态从容。
若秦家真的看重这个嫡长女,怎么会任由她将秦星歌没名没分地放在王府?
宸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人当枪使了。
任嬷嬷又分析说,风夜北如今正被陛下看重,就闹出这样的事情,难不成,还想走一次“桃花局”的老路?
秦星
歌忽然进宫肯定不是巧合,虽然她查不到任何消息,但绝对是冲着风夜北来的。
宸妃当时就勃然大怒,她可以承受冤屈,但是她的儿子不可以。只是在愤怒过后,又担心风夜北再次被厌弃。
任嬷嬷倒是说了一句,“好在王妃的确是妙手回春,说不定还有转机。”
但是她不放心,已经连续失眠好几天了。
这两日听说怀王得罪了夏仁帝被问罪圈禁,有了对比,她的心里面才好受点。
再想到之前云沧鸾“水性杨花”的事情是德妃传过来的,她更是将一肚子的不满也转移到了德妃身上。
如今看到德妃倒霉,她的心里面别提多么舒畅了。
自然是冷嘲热讽一条龙。
德妃不发一言,就这么挺直脊背跪着,大有一副“任尔东西南北风”的意思。
宸妃嗤笑
一声,“本宫现在忽然觉得,你真正的性子并不是如你表现出来的这般恬淡。”
德妃忽然抬眸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寒凉,犹如九幽寒潭,即便毫无波动,却能冻彻人的骨头。
宸妃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任嬷嬷赶紧上前将她搀扶住,“娘娘,怎么了?”
宸妃这才回过神来,当她意识到自己堂堂将门之女,却被一个眼神吓到的时候,不由觉得丢人,恼羞成怒。
“哼,有本宫在,就绝对不会让陛下见你!”
任嬷嬷想要劝她不要如此说话,但宸妃已经转身走到了门前,开口求见夏仁帝。
门很快被打开,宸妃被请了进去。
任嬷嬷只能对着德妃福福身,“娘娘莫怪,我家娘娘只是心情不好,让您委屈了。”
德妃这才看向任嬷嬷
,眼底满是讽刺:“若是没了你,本宫以后倒也不用受委屈。”
任嬷嬷不卑不亢,“奴婢岂敢让娘娘委屈,若非奴婢要伺候宸妃娘娘,就冲着娘娘您刚才那句话,奴婢怎么也得以死谢罪才好。”
德妃冷嗤一声。
聪明人一点就透,她不想再废话。
其实让宸妃对云沧鸾失望,她完全可以不用出面。
但任嬷嬷这个人不好对付,若是让下人传话,根本就到不了宸妃面前。
所以她只能亲自到翊坤宫,才能用自己的身份来支开任嬷嬷。
她不由闭了闭眼。
这一切本来进行的还算是顺利,谁能想到怀王竟然遭受无妄之灾。
到现在为止,她都不知道怀王到底如何了。
……
夏仁帝见过宸妃之后,果然没有宣召德妃,甚至在批改完奏折之后,还直接略
过了德妃,带着黄公公去了慈宁宫内。
太后吃完了云沧鸾给的药,浑身都舒坦了一些。
“陛下是说,南儿的病已经没有办法了?”
夏仁帝坐在太后身边,眼睛红红的,眼下的乌青十分严重。
这几日他消瘦了很多,颧骨都突出了,而且那干涸的唇已经起了白皮,可见他是多么焦虑忧心。
“母后,此病症十分迅猛,若非朕及时发现,只怕整个朱雀巷乃至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夏仁帝连连叹息。
“母后,朕,没有办法了。”
“他是朕的儿子,百姓们也有自己的儿子,也有自己的父母,朕是君父,不能……自私啊。”
一字一顿,最终,竟有些哽咽难言。
太后别过脸去,用手帕擦着眼角的泪水,“可是,可是哀家心里痛啊,他才不过二十几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