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妈妈我是谁？”左薇轻轻捏了捏他肉嘟嘟小脸。
“我妈咪在那个大房子里，今天是她和爸爸的订婚宴哦。”左如生侧过脸，躲开了她的手，笑指着近在咫尺的大宅。
“左如生，不要跟我开玩笑。”左薇摆正他的脸，严肃对上他的眼睛，“栩栩还在你严叔叔家等你，不许闹了，跟妈妈回去。”
抱起左如生，左薇坚定的眼越过宅院，“我们回家。”
“阿姨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
左如生在她的怀里拼了命的挣扎，又踢又踹。
“呜……”
左薇捂着左腹部，冷汗从她的两鬓冒出。
自知理亏，左如生没再动，“阿姨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不是你的宝贝，你认错人了。”
“那，那你不认识我，你刚才，为什么见到我就跑？”左薇忍着疼，从嘴里结结巴巴说完整。
“我以为佣人阿姨你带我去找妈咪，我现在不想见她。”左如生天真说道，“阿姨你没事吧？我有家庭医生，我带你去看看病。”
左如生清澈见底的眼眨巴了好几下，满脸担心。
见他神情，左薇的心凉了半截，如生没有说谎。
每回如生说谎的时候眼睛都会奋力睁得老大，生怕眨眼被她看出破绽，自家的孩子，一个眼神一个抬手，她都能明白他们想要的是什么。
“我没事，你陪我坐一会就好了。”左薇略微无力的手艰难抬起，抚了抚他的背，“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生生啊，是生生不息的生。”左如生现听现卖，把才从左榆那儿听来的知识转头就炫耀出来。
“是栩栩如生的生。”左薇攥紧了手，她掐住颤抖不止的手，强迫自己镇定。
“你妈咪叫什么名字？”
“她叫左榆，我爸爸叫蔺商，你不是这里的佣人吗？你这都不知道？”
左薇心骤然被揪在一起，左榆？
这到底怎么回事，如生怎么把左榆认成妈咪。
如生是她左薇的孩子！
她抓着左如生手臂的手收紧。
“阿姨，你抓疼我了。”左如生使劲打着她的手。
“你可以给阿姨看看你的手臂吗？我认识一个小朋友他的手臂上有康达姆机器人。”
大胆的想法从左薇的脑中冒出，眼前这孩子该不会不是……
“是谁那么酷？”左如生主动拽开，低头一看，拉起了失望的小腔调，“我没有……”
“你有。”凝视着他手臂上的胎记，左薇眼前变得模糊一片，她使劲擦，越擦越看不清。
她怎么哭了，她不可能哭。
两颊淌满了难忍的泪珠，睡着她的下巴，滴落到地上，化成一朵雨花。
她的如生为什么记不得她了。
蔺商和左榆对他做了什么……
无尽的疑问堵满了左薇的脑海。
“如生，我问你……”
“阿姨，我不叫如生，我叫生生。”他皱着眉头纠正左薇的话。
“我问你，你是怎么来到蔺家的？”
“我跟着妈咪来的啊。”左如生露出不解，“曾祖母说，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了。”
左薇猛然后退好几步，跌坐到地上，双手无力垂两侧，直瞪瞪地看着左如生，心里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这里是他的家？
那么她和栩栩怎么办？
脑中一下想到医院二字。
医院！
“你是不是刚出院啊？”
“嗯，妈妈和祖母说我调皮捣蛋乱进了医院，我们才回来。”
“阿姨你怎么知道？”
“你妈咪有没有教过你，不许和陌生人讲话？你还和我讲了那么久，不怕被我抓走吗？”
“不怕，曾祖母说我再也不会被弄丢了。”左如生笑的皱成一个小包子。
左薇抚着他的脸，眼泪不听使唤地往下掉。
她的如生真的不认识她了。
“阿姨你哭什么呀？是你的孩子不见了吗？”左如生手伸至半空停顿半秒，为左薇抹去眼泪。
“是，是我的孩子认不出我了。”左薇说完话，泪滴越发汹涌。
“曾祖母说，小孩子才能放肆哭，阿姨你都大人了，怎么还那么爱哭。”
句句都扎在左薇的心窝，他的话里十句八句都他的妈妈爸爸祖母，却没一句提及她。
“我不哭了。”
“你可以和阿姨合拍一张吗？我觉得你好可爱。”左薇醒了醒鼻子，胡乱擦去满脸的泪痕。
“嗯……”左如生思考一下，“那好吧，就一张，不能多。”
左薇“嗯”的一声，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把左如生单手环住，她歪着头靠在他的小脑袋旁。
“1、2、3茄子。”
一道亮光伴随着咔嚓一声，两人合照的新鲜出炉了。
照片中的左薇顶着红肿的泡泡眼，小巧的鼻翼微微泛着红，粉唇上扬，而左如生则是露出洁白的小牙，放松地依在左薇的怀里。
“阿姨，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要常常笑呀。”
左如生看着照片，脱口而出赞美。
“谢谢如生。”左薇轻轻拍着他的头。
“阿姨，我都说了，我不是如生，我是……”
眼见左如生的脸从嫌弃炸开了花，他惊喜回望。
“生生！”
“生生你在哪里！”
“阿姨，我妈咪来找我了，今晚的事，是秘密，我们拉钩，谁也不许在外说哦。”左如生踮着脚，侧着头张望，“阿姨你哭鼻子的事我也不会说的。”
“哎呦，好疼。”他揉着发梢，顾不上疼，挥着手和左薇说了声，“再见。”
左薇微微移动身子，隐在更黑暗里，她捏手心里刚取下的头发，呵护般用纸巾抱起放到口袋里。
“如生，等妈妈回来接你。”对着他蹦蹦跶跶的小身影，左薇暗暗发誓。
“妈咪，我在这。”
“你跑哪里去了！你知道不知道大家有多担心。”
左如生撞进左榆的怀里，紧紧抱着她，左榆则是毫不留情的拽开他，往他的屁股又打上了一巴掌。
这一幕刺痛了左薇的眼，眼下她只想把左榆的那只手掰断。
“妈咪，你为什么打人。”
“我，我是太担心你了。”左榆语塞，心里却暗发着狠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