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逸随身揣着那颗石头,它始终都还是石头。
一天两天三天。
八天十天十四天。
二十六天二十八天,二十九天。
石头的棱角都要给他摸平滑了。
雷球轰鸣而落,从空中砸下来一块块被劈黑的“煤炭”,夕阳撒在这些煤炭堆上,一片金华之色。
橘红色天幕下,空中飞舞着数以万计的鸟群,它们整齐的向南飞去,在地面上看,在空中黑压压的一片,足以遮天蔽日。
然而这条迁徙的鸟群并不是那么的智能,时不时有些鸟撞上废墟,撞出一个又一个坑洞,受了伤掉在地上。
这些鸟最小只的有成年人小腿那么大,更大一点都有五十平房屋那么大,一口一个人毫不夸张。
有些鸟注意到废墟里的他们,折翅落下,想要吃人补充体力。
"你们这群该死的畜生!都给我去死吧!"方英杰怒目圆睁。
"啊......啊!"
一只受伤的飞禽被电的半焦,想要扑腾着翅膀飞起来,被他抓住,撕裂成两半。
可是,这并不能解决他的愤怒!
他身上的血迹还在往外淌,一点点浸湿了衣襟,让人心惊肉跳。
那么血腥的场面,可是,他的脸色苍白无比,嘴唇干裂,就像是已经很久没喝过水似得。
显然争斗了许久。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染了血红,那样子看起来恐怖而狰狞!比异兽还像异类!
"啊......"
乔博仁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一只异兽称他不备,一口咬住他的肩膀。
随即,他抬手用力将那个飞禽的头颅撕扯了下来。
鲜血迸溅,染红了他的双手。
他的身体晃动着,脚步踉跄着,仿佛是站立不稳。
但是他的身上却带着无穷的怒气和杀机,眼睛同样是血红色。
已经杀了三天的人,染了太多血腥之气,已经在精疲力尽的尽头。
他们都要“暴乱”了。
"砰砰砰砰砰!"
几声枪响传来,那些飞禽惨叫着倒下。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尸体。
血腥味扑鼻,刺激着他的嗅觉神经。
姜清逸的眼眶泛红,双拳紧握,指甲深陷肉中,他仿佛浑然未知疼痛,他察觉到自身状态不对,可是逃脱不了,只想要将那些飞禽碎尸万。
......
林晨歌的四肢酸麻,全身的骨头就像是散架了似得,每动一下,就牵动着身体内部的伤口。
可是......
他还是强忍着剧痛,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的脚步蹒跚,步履维艰,每走一步,身上的痛楚便更加严重。
他咬牙坚持着,一瘸一拐的向前挪移着。
"轰隆隆!"
天空突然炸雷。
狂风骤雨瞬间降临,将整片天空笼罩在黑暗之中。
狂暴的闪电划破长空,照亮了夜幕,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那些飞禽在雷霆之威下瑟缩了一下,拍拍翅膀飞走一部分,剩下的暂时不敢再靠近他们。
它们的身体瑟瑟发抖,不敢与雷霆对抗,更害怕雨打湿自己的翅膀。
可方英杰已经是强弩之末,雷打了几个,雷声越来越小,却没下雨。
那些飞禽见状,终于忍耐不住饥饿,再次向他们冲击。
一时之间,各种尖锐的鸣叫声充斥着天空。
"滚开!!!"
乔博仁大喊了一声,伸出双手朝着前方猛地推了过去,他的异能是吞噬,可以将这些异兽的能量吸取到身体里。
但是异兽的力量太狂暴,他吸取的多反而会令自己的异能品质掺杂斑驳,从而堵塞晋级之路。
那些飞禽在他的掌风中被拍打成粉末,飘洒在天地之间。
他在队员之间挪到,保证队友不被吃掉,时刻警惕着,不敢停下一秒钟。
他的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他只能一次次地踩在那些飞禽身上,将它们一一踩成肉泥。
他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但是,他仍在努力坚持着。
不知时间流逝了多久,眼前一片漆黑,身上的伤口在流淌着血液,将他身上的衣服都浸透。
但是,那些飞禽却因为害怕他的存在,不敢再靠近。
他的身体颤抖着,就像是随时可能倒下。
砰的一个重物坠地声。
姜清逸倒下时,视野晃了晃,见站着的人只有乔博仁和方英杰了,他费力的掏向口袋,想要他们保护好石头,不要被异兽吞了。
可他的手指才碰到石头,人就已经昏迷了。
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那颗冰凉的石头终于动了。
云朵从更换基因后,就不是“新手保护期”——她被自己的毒反噬了,具体表现为,如果她的伴侣死亡,她也会随之死亡。
所以,在被动技能的压迫下,她醒了。
紫色石头从姜清逸的口袋里飘出来,漂浮在他身体之上,散发着莹白的光芒。
夕阳落尽之后,天黑的格外快。
乔博仁是在嗅到清甜的气息后,才清醒的意识到围绕着他们的异兽越来越少了。
等他终于喘口气时,才注意到,他们脚底下长了郁郁葱葱的草坪。
自末日来临,土地便荒芜的好像沙漠,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翠绿的草地。
迅速生长的草地极快铺到几个人的脚下,眨眼的功夫就开满了淡紫色的小花,花朵绽放,有莹白的微粒飘出来没入身体里。
方英杰确认那些异兽不会再降落下来,噗通一声就倒在草坪上,他太累了,连撑着身体躺下的力气都没有。
有些鸟在天空盘旋着,盯着他们不甘的嚎叫,又惧怕着什么,不敢落下来,最后吼叫着飞走了。
乔博仁看着它们,脑海里模糊的跳出来一个字,毒。
有些动物远比人类要敏锐,它们能察觉到人察觉不到的东西,具有危险性的它们不敢招惹,自然就不会再攻击。
紫色石头发出柔和的光芒,先是在姜清逸的身上漂浮了一会儿,又来到方英杰面前。
方英杰本来闭着眼睛休息,又猛然睁开。
他身上有好几处伤口,最深的一条在背上,留着血水。
现在,他居然感觉到伤口愈合时的痒感。
睁开眼,就看到那发着光的石头。
“云朵?”他轻声喊道。
半臂远的石头忽然飘过来,在他脸前晃了晃,似乎跟他打招呼,又飘到乔博仁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