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陈晋不说话了,李月小声问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的来历吗?”
陈晋转过头来道:“如果你愿意说,不用我问,你都会说的。”
其实刚才李月几次提到安伯伯,他已经有所猜测,这位安伯伯应该就是安如山同志,而能称呼安如山同志为伯伯的,身份肯定不简单,很多都是机密,如果涉及到保密问题,他问了也是白问,反正只是助理,他干脆就不问了,该他知道的,李月也会说。
李月来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开口说道:“我父亲是李蒙。”
陈晋心中一凛,李蒙?那不是1946年飞机失事时牺牲的那位军事天才吗?
“父亲牺牲时,我还不到2岁,没过两年,我母亲也因病去世,邓阿姨就把我接到身边抚养,所以我一直都是跟着安伯伯和邓阿姨长大的。”
实锤了,李月口中的安伯伯就是安如山同志,她说的邓阿姨就是邓大姐。
只是陈晋经常出入东花厅,在那里他也不敢随便探查,很少见到邓阿姨,更没有见过李月。
“这么说,李月同志你也是一个二代了?”陈晋笑了笑道。
李月点头道:“算是吧,陈晋同志你不也是二代吗?”
“那不一样,我是兵二代。”陈晋摇头道。
李月明白他的意思。
李月的父亲李蒙和陈晋的父亲陈志荣牺牲时间差不多,都在1946年,但是李蒙牺牲时是师长,而陈志荣牺牲的时候只是一个营教导员,双方的地位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更不用说,李蒙虽然只是师长,但却是谭润峰同志和安如山同志从老苏区就培养起来的干部,其地位比起一般的师长还高得多,不然李月后来也不会被邓阿姨抚养长大。
李月有些摸不清陈晋的想法,她了解过陈晋的过往,还没出生父亲就牺牲了,母亲在出生时难产去世,被老乡收养,但是那时候的农村,论生活条件比起城市里自然是远远不如,陈晋小时候肯定吃过很多苦头。
还没长大,就遇到了大洪水,养父母都去世了,到了去年才找回了两个弟弟妹妹,期间那几年都是在福利院长大的。
福利院的生活条件就更不用说了,能吃饱饭已经是奢望的事情。
而她,虽然父母也都不在了,但是因为有安如山同志夫妇的照顾,生活上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她也分析了陈晋到了京城以后的表现,可以看得出来,他对普通群众有很大的好感,但是对作威作福的干部却非常严厉和厌恶,不管是面对不作为的干部还是享受特权的人,他从来都是没有好脾气的。
这说明什么?
刚才陈晋说她是二代,而说自己是兵二代,已经充分体现了他的立场。
她的本意是说大家的父亲都是已经牺牲的战士,但在陈晋这里说不通,差别太大了。
李月接着道:“如果说我们是二代,和他们那些人也是不一样的,我们都是没有父母的二代。”
“你们?”陈晋一愣问道。
李月点头道:“没错,是我们,都是父亲或者母亲牺牲后,由邓阿姨抚养长大的人,其实很多阿姨都收养了很多我们这样的孩子,没有父母,无家可归的孩子,邓阿姨抚养了十几个,我是最小的几个,其他哥哥姐姐都长大参加工作了。”.
陈晋恍然,他之前也听说过,很多像邓阿姨这样的人收养了很多军中的孤儿。
“对不起,那是我误会你了。”陈晋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不太好,连忙道歉。
李月摇头道:“没什么,我想你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有原因的。”
陈晋点了点头道:“李月同志,你一直待在安如山同志和邓阿姨身边,可能圈子不一样,所以你接触不到普通群众的圈子,也就是说,你们不接地气。”
“我呢,从小在乡下长大,经历过的事情比较多,所以考虑的比较现实,怎么样首先让自己吃饱饭,活下去,其次怎么让身边的人吃饱饭活下去,继而让更多的人吃饱饭活下去,是我最多考虑的问题,不过你们那个圈子里,有些人恐怕首先考虑的是怎么让自己过得舒服吧?”
“当然,我不是说你们都是这样的人。”
李月笑了笑道:“陈晋同志,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想说的是康婷姐姐的事情吧?”
“哦,你这么快就知道了?”这就让陈晋有些吃惊了。
没错,他其实就是在表达对二代的不满。
“康婷姐姐比我大十来岁,我和她认识,但是不是很熟悉,这些天她和你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我们这个圈子,实际上他们大部分人都不喜欢你,都想着看你的笑话呢。”
似乎是担心陈晋不开心,她解释道:“他们不喜欢你,主要是觉得你很多时候太嚣张跋扈,你明明年纪比他们还小,但是敢于挑战规则,敢于挑战他们的父辈,让他们总是听到你的名字,被父母逼着向你学习,只能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
陈晋皱眉道:“很多人等着看我的笑话?”
李月点了点头。
陈晋哼了一声道:“很多人想看我的笑话我已经想到了,但是没想到你们这个圈子也想看,这一年来我得罪的人不少,没想到还得罪了他们,不过拿这种国家大事来看笑话,是不是太不懂事了?我们国防科工局收购汽车制造厂,为的是发展国家的汽车工业,是为了去国外创收,你们那个圈子的人对这种事情也看笑话?”
李月连忙说道:“也不是全部人,只是有一部分人这么想。”
“像康婷这样的人,在你们那个圈子里是大有人在的吧?想也想得到,这是人性,能走捷径做到的事情,为什么还要那么辛苦呢?只是捷径不是这么好走的。”
李月小声问道:“你对康婷姐姐这种人意见很大?”
“当然了,你想想,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甚至只是为了自己出一口气,打压别人一辈子,严重影响别人的前途和命运,这种人不该死吗?现在更是过分了,我只不过是提拔一下叶江南,康婷就敢公报私仇,拿着国家赋予的权利来针对我,哼,这种人,就是国家的蛀虫。”
“那你怎么还不出手解决这个问题呢?国家大事更重要啊。”李月不解地问道。
陈晋淡淡道:“打一个康婷有什么意思,我还等着康斯出手呢。”
李月嘶地吸了一口凉气,心中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