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陈晋的意见后,谭润峰同志一直思考着,便没有再说话。
车子速度不快,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到了郊区的小王庄。
小王庄位于永定河边上,但是苏渠的试验田距离永定河还有好几公里,他的这些田不属于小王庄生产队,是京城市政府单独拨给苏渠的土地,用于农业生产试验。
小王庄的人现在虽然有意见,但也不敢闹,因为苏渠的这三亩多试验田是他在原来撂荒的土地上重新开垦出来的,而且大部分是开荒开出来的,轮不到小王庄的人来闹。
不过他们也不待见苏渠,就算是毗邻而居,他们也很少和苏渠来往。
苏渠当然不是一个人在这里,不过他的老伴已经去世了,和他一起种这试验田的是一个老战友刘家福,还有两个助理,朱成喜和廖华民。
老战友刘家福比他年轻一点点,早年是他的警卫员,不过现在也六十岁了,两个助理是后来国家安排的,负责照顾两位老人的生活和安全,不过现在他们也四十多岁了。
司机早已经知道路线了,所以两辆车从小王庄边上经过,转到了苏渠的试验田边上,这也就是小学开学了,不然肯定引起一群小孩子追着汽车跑。
苏渠的试验田采取的是农庄的形式,几间房子就建在农田边上,周围围了一圈的栅栏,现在那几亩地已经都收割完了,苏渠等人正在翻地,他们也没有牛,只能用人工来翻地,就是用锄头一锄头一锄头来翻。
几个人年纪都大了,速度自然快不起来,所以翻了好几天了,现在也还只是翻了一半。
此时他们远远地看到有汽车驶过来,都有些惊讶。
刘家福问道:“苏老,是来找您的吧?”
苏渠突然想起自已寄给谭润峰同志的那封信,惊呼道:“不会是润峰同志来了吧?”
刘家福三人一惊,这要是真的是谭润峰同志来了,那可是天大的事情啊。
苏渠说道:“走,我们去看看。”
等他们走到门口,黑色小轿车也来到门口停了下来,李俊开的吉普车在后面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下了,不过他们没有下车,就在远处警戒。
陈晋和汪西文先下了车,汪西文快速地过去给谭润峰同志开了车门,让陈晋晚了一步。
“润峰同志,你怎么来了?”
苏渠看到汪西文下车的时候,以为就是他来了,再看到谭润峰同志下了车,苏渠忍不住大吃一惊问道。
刘家福三人也异常激动地看着谭润峰同志。
谭润峰同志含笑道:“苏老,看了你给我的信,我是寝食难安呐,如果不能来亲眼看一看,我这日子都过不下咯。”
苏渠有些愧疚地道:“润峰同志,我其实就是看到有一些浮夸之风,心里有些担心,所以写信给你发发牢骚,没想到还造成了你的困扰,打扰了你处理政务,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谭润峰同志握住他的手道:“话不能这么说,我啊也是有段时间没有到田间地头走一走了,对这个农活也不熟了,今天陈晋这个小鬼告诉我,农作物的产量要想有质的提高,七个条件缺一不可,我们现在还不具备着七个条件,农作物产量可能有所提升,但提升幅度肯定不大,惭愧啊,我这个老头子看的还没有一个小鬼透彻。”
苏渠笑道:“这话就言重了,不是你说的吗?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今天正好来了,走,请到里面去调查。”
“好好,苏老请。”谭润峰同志含笑点头,又和刘家福三人亲切握手,然后才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苏渠的试验田庄。
进了试验田庄,也没有进房子里喝茶,谭润峰同志直接来到还没有翻的田里,蹲下来抓了一把泥土,用手指搓了搓,有些干,和现在天气炎热有关系。
“苏老,你这里一亩地,麦子收了多少啊?”谭润峰同志问道。
苏渠道:“从地里收割的时候差不多三百斤,晒干以后剩下两百四十斤。”
谭润峰同志沉吟着点了点头。
陈晋道:“领导,苏老,我去年去山区打猎,认识一个昌平线延寿镇百来斤,苏老这里能亩产两百四十斤,恐怕就是人的因素了。”
汪西文问道:“都是农民,会有多大的差别呢?”
陈晋解释道:“汪秘书,这里说的人的因素,说到底其实是劳动投入率的问题。”
“什么是劳动投入率?就是劳动参与率吗?”汪西文继续问道。
陈晋摇头道:“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劳动参与率指的是人口中参与劳动的人口所占比例,劳动投入率是指一个人把他的时间投入到劳动中的比例,有些人劳动的时候聚精会神,全神贯注,劳动投入率很高,有些人劳动的时候三心二意,甚至磨洋工,出小差,这样的劳动投入率就很低。”
“苏老这边所有人的劳动投入率都很高,所以亩产量比较高,而一般的生产队,总有一些偷懒耍滑的人,甚至因为吃大锅饭,所有人干多干少一个样,导致大部分人都不努力干活,整体的劳动投入率都偏低,这样种出来的小麦肯定产量不高。”
“有道理啊,小鬼,说的有见地。”谭润峰同志点头道。
苏渠道:“这样的说法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我和老刘也观察过隔壁小王庄生产队的情况,这几年偷懒耍滑的人明显增多了,以前是很多中间人偷懒,现在是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也跟着偷懒耍滑了,干活不肯卖力气,不是要上厕所就是要去抽烟,地怎么能种得好呢?”
陈晋道:“除了这个人的因素外,就是肥料的问题,苏老,这地里施过化肥吧?但是量不多。”
刘家福惊道:“陈晋同志,你怎么知道的?”
这里确实是施过一些化肥,但是量很少,三亩地加起来还不到十袋磷肥,也只够给这三亩地施肥一次的,但对提高产量确实有作用。
陈晋微笑道:“我闻到了土壤里有化肥的味道,很轻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