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马荣大声惨叫的时候，很多五科的办事员也露出了不忍之色。
人其实是心思最复杂的动物。
电视剧《亮剑》里面，楚云飞的89师听说友军74军五万人三天就被击溃，非常愤怒地骂道：“就是五万头猪，G军抓三天也抓不完。”
这句话是有道理的，五万头猪不好抓，但是抓五万人却容易得多了。
猪头脑简单，一根筋，没这么容易恐惧害怕，产生头像心理，人就不一样了，心思太多，还有很强的从众心理，几万人甚至十几万人投降的事情，在世界历史上都屡见不鲜。
五代十国时期后蜀的花蕊夫人写过一首诗：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马荣嚣张跋扈时，很多人讨厌他、痛恨他，当他被塞进小黑屋以后，却又有很多人同情起他来。
陈晋冷笑一声，喝道：“快，你们把其他小黑屋也打开，看看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经过韩亮的例子，这些办事员的心思也开始活络起来了，有几个人站了出来，他们去旁边的房间里找出钥匙，然后把小黑屋的门一个个打了开来。
不用说，肯定是浓重的腐臭味和屎尿味扑鼻而来。
这些开门的人都一脸苍白的站在边上，明明被熏得受不了了，但是因为陈晋在旁边，他们都不敢吐出来，只能忍着，忍得很辛苦。
陈晋自然也能闻到这样的味道，但他必须忍着，不过木星芯片可以关闭他的嗅觉，所以他很快就什么都闻不到了，不然他也会受不了。
“同志们，看到了吗？这是我们应该干的事情吗？啊？我们作为人民子弟兵，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出来吗？来，把里面的人请出来，大家好好看一看，马荣是怎么样虐待自己的同胞的。”
那几个开门的人也没有把小黑屋里面的人拖出来，而是朝里面喊话，让他们自己出来。
里面的人也很高兴，他们在里面都快要疯掉了，不仅肉体上遭受了残酷的折磨，精神上也受到煎熬，简直是一刻都不想待下去。
所以他们都立刻想要爬出来，但是他们身体过于虚弱，手脚都没有力气，只能慢慢爬出来。
有一个办事员喊道：“陈局长，他们是敌特分子。”
陈晋手指一指问道：“你调查过这些人吗？你怎么证明他们是敌特分子？有调查结果吗？”
办事员语塞，半晌才说道：“我，我只是一个办事员，没见过调查报告。”
陈晋看向其他人，问道：“你们呢？你们中间有没有人确定确切地知道这些人当中的一个人是敌特分子？”
但是这些办事员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疑惑地摇摇头。
陈晋其实也不认为这里关押的都是冤枉的人，但他现在只要让别人觉得这里有很多人被冤枉就行了。
五科作为情报部门，真正的敌特分子肯定也是抓的，不过因为夹带了很多私活，加上做事肆无忌惮，不讲规矩，抓的人当中也有相当一部分是被冤枉的。
陈晋大声道：“同志们，一个人是不是犯过罪，是不是敌特分子，都要调查清楚，才能绳之以法，像这样把人关起来，除了虐待他们，获得心理上的满足感，还有什么意义？今天，就让马荣在里面体会体会这种感觉。”
有几个人举着手响应，不过大部分人都沉默着，不支持，也不反对。
他们只是一些小人物，普通人，支持和反对都没有什么作用。
不过陈晋也已经给他们心里种了一根刺，让他们对五科这个机构有了一丝疑虑。
这时韩亮扶着冉强走了过来，经过梳洗，还吃了一点东西，冉强算是回过魂来了，脸色虽然还是很苍白，但已经有了一些精神。
“您是陈局长？”
陈晋走过去，不过他还没说话，冉强就疑惑地问道。
他没有见过陈晋，所以不认识他，但是刚才韩亮告诉他陈晋的身份，他这才知道救他的是陈晋。
陈晋点头道：“我是陈晋，冉老师，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冉强还有些虚弱，不过还是挤出一丝笑容道：“陈局长，我现在好多了，非常感谢您能来救我，我还以为自己要被永远关在那里，可能死了都没有人发现了。”
陈晋笑了笑道：“那就好，是秋叶来找我，我才知道你被人抓走这件事，不过我还是要和您讲清楚，您现在虽然出来了，但是被调查的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原则上还是属于被调查的对象，所以接下来还需要您的配合，调查清楚以后，自然就没事了。”
冉强含着泪点头道：“我明白，我明白，我一定全力配合。”
陈晋对韩亮道：“韩亮同志，麻烦你送冉老师去休息一下，等我走的时候会接他。”
“是，陈局长。”
韩亮也是真的光棍，既然下定决心跟着陈晋了，执行地也很干脆，扶着冉强走了。
陈晋问道：“哪位同志有这些人的名单？”
周围的办事员都沉默了。
陈晋摇了摇头，对曹尚武道：“曹连长，你去马荣的办公室搜一下，看看有没有名单？”
“是。”曹尚武大声应道。
但是等他走到正房门口时，几个五科办事员却冲出来阻拦，其中一人喝道：“不行，你们不能进去。”
曹尚武回头一看，但是陈晋并没有说话，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
这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曹尚武明白了，也没有说话，对着身前的两个办事员就是每人一巴掌，大声喝道：“都给我让开！”
两个办事员虽然挨了一巴掌，但脚下却没有动，仍然挡在他身前。
“就算你打死我们，我们也是不会让你进去的，这里是我们五科的重地，没有马科长的同意，说都不能进去。”
陈晋冷笑道：“这个时候，你倒是很讲规则了，听说过一句古话没有，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头，是不是进了五科，你们这些人也会变成像五科这样嚣张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