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愣了愣,忙回头看去。
见到沈瑜一身黑衣,挎着个包从外面走进来。不过十八岁的年纪,浑身的气势居然直逼当初如日中天的沈麟。
管家见到他,激动得都快落泪了。
他忙上前接过沈瑜的行礼,压低声音对他道:“老爷子身体不好,你……多少听点话。”
末了,又叹了一声。
沈瑜是他看着长大的,心是好的,就是脾气差,那张嘴也不饶人,时常把沈老爷子气得跳脚。
不过,祖孙两人的感情还是十分牢固的。
沈瑜一出生就没了父母,被沈老爷子一手带大,老爷子年轻那会脾气更冲,对上沈瑜这个直肠子,动辄就家法伺候。
两年前,沈瑜被沈老爷子丢到部队那会,他就心疼得不行,他们家这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少爷怎么能待在那种地方。
那不是要他的命吗?
但老爷子却笃定地说,沈瑜一定能熬过这关。
直到今年年初,沈瑜才被老爷子接回家,不仅长大了,性子也没有那么急躁,看着倒是比以前要沉稳多了。
管家这才明白老爷子的一片苦心,对付沈瑜这种刺头,就得磨一磨他的性子。
沈瑜脱下外套,坐在老爷子身边,从面前的果盘里拿了个橘子,不紧不慢地剥着皮,还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对老爷子问道:“老爷子,这些真是我爸的私生子?”
“去!”沈老爷子被他气得摆了摆手,又瞪了他一眼,“少说胡话。”
沈瑜神色了然地点点头,又挑眉道:“既然不是,怎么还能冒出这么多孙子来?”
沈老爷子这回倒没生气,只是看了他一眼。
沈瑜这话骂得比这些人狠多了。
有人憋不住,指着他问道:“沈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瑜将剥好皮的橘子放在手掌处捏了捏,轻啧了一声,随即将橘子砸到了那人的脸上。
扔完,他还嫌弃地抽出纸巾擦了擦手,“脏。”
那人被砸懵了,脸上又黄又绿的,回过神来,又冲着沈瑜骂道:“沈瑜,你有没有教养,你就是这么对待长辈的!”
他叉着腰,骂得畅快,自以为气势十足,但因为那张脸跟个调色盘一样,倒显得十分滑稽。
沈瑜嗤笑了一声,“长辈?少来攀关系,我可没有你这样的长辈。”
说罢,他站起身,凤眸微敛,目光冰冷地在他们面上扫过,语气冷漠道:“我一出生就没爸没妈,教养这种东西自然也没有。谁要惹我,我可没有那么好说话。”
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他心里门儿清。
要不是顾忌着老爷子的面子,他直接把人一个个打残,然后扔出门去。
名声是什么,他才不在乎。
这些人之所以敢这么有恃无恐地上门,不就是知道老爷子不能对他们怎么样吗。
沈瑜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想过当什么谦谦君子。
直接上前,将方才叫得最欢的几个人,挨个踹了一脚,然后让别墅的保镖将他们都给请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管家才松了口气。
沈老爷子看着神色紧绷的人,叹了声,“你吓一下他们不就行了,何必要动手?”
沈瑜回头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笑,“爷爷,你忍了这么多年,有用吗?”
沈老爷子怔了怔,半晌,才撑起拐杖,在管家的搀扶下回房去了。
沈瑜摁了摁眉心,他一接到管家的电话就往云城赶。
路途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一直踩着油门,第一次把车开到想吐。
好在还是赶上了,没有让这些人讨到什么好。
他坐回沙发上,眉宇间凝着一股担忧。
虽然老爷子一直都隐瞒自己的病情,但他也不傻,老爷子这次住院的时间太长了一些,才让那些人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他不怕这些人,但他怕老爷子有朝一日真的撑不下去了。
沈瑜头一回生出了些许后悔的心情,他不该一直都这么任性妄为,让老爷子替他担心。
今日的事也给他敲了个警钟,老爷子的病,是该想想办法了。
沈瑜刚想叫来管家问清楚情况,就见一旁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他还以为是江尧,但拿起来一看,才发现是时苒。
沈瑜愣了一下,似乎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但他颤着手指点开,确实是时苒发的消息。
短短的几个字,沈瑜看了好几遍,才反应过来,时苒有事找他。
她说:“我们见一面。”
管家将老爷子送回房,等他吃了药睡下才回到客厅。
刚想让厨房准备晚餐,就见沈瑜急匆匆往门外走,他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忙问道:“少爷,你去哪啊?”
沈瑜头也不回地说道:“出门去见一个人。”
咖啡厅里,时苒给秦琛发消息,说自己有点事,可能会晚一点回去。
发完她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生怕秦琛问她有什么事。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来见沈瑜的,虽然这确实是事实,但听起来总觉得有些奇怪。
好在秦琛也没有问她,只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时苒回了个“好”,也没有多想。
此时的别墅里空无一人,秦琛刚离开,就收到了时苒的消息。
他神色不明地看了眼这条消息,嘴角往下压了压。
然后一点一点地删掉了自己之前准备发给时苒的消息,回了四个字过去。
秦云在前面开着车,没有注意他的动作。
而且,现在也不是能分心的时候。
刚刚,Z国那边传来了消息,上次那几个来秦氏假意谈合作的人,又出现了在云城。
这些人显然是冲着秦琛来的。
秦云立刻联系了这次派来云城的几个身手极好的保镖,让他们跟着追踪器把那几个人抓住。
现在,人已经被捆在了郊外的一个废弃工厂里。
秦琛正打算去见一见那几个人。
秦云面色凝重地开着车,他比秦琛还要紧张,生怕那些人会对秦琛不利。
车子一路开到了郊外,秦云扶着秦琛下了车。
冬日的月光总是要更加黯淡朦胧,本就阴森的废弃工厂里传出一阵碰撞声。
秦云下意识护在秦琛面前,却被秦琛伸手推到一边。
此刻,他已经撕开了那层温和的表皮,目光阴鸷地看着那几个被麻绳捆住的陌生面孔,嘴角勾起一抹瘆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