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病房里,秦琛躺在怎么柔软的病床上,微微偏头,看着时苒拉开了窗帘。
阳光瞬间将室内填满,连带着让他的心情都明快了几分。
“阿苒,谢谢你。”秦琛看着眼底一片黑青的人,有些心疼。
时苒倒没觉得有什么,她前段时间做实验的时候,熬得比这还厉害。
连徐然都劝她,身体要紧,实验可以再做,身体垮了就真的完了。
时苒没怎么听进去,她有自己的节奏,也知道这具身体能承受的极限在哪。
她自己就是医生,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秦琛靠着上肢的力量,坐了起来。
躺了快一天一夜,他觉得骨头都软了。
时苒低头看了他一眼,又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确定没有发热,也就放下心来。
秦琛安安静静坐在床上任她动作。
姿态莫名地有些乖巧。
时苒嘴角微微勾起,觉得秦三爷跟乖巧这个词实在是扯不上什么关系。
秦琛不解地看着她:“阿苒在笑什么?”
时苒抿了抿唇,将笑意敛起。
她身上还穿着顾羽从研究所带来的一件白大褂,不怎么合身,但她身材高挑,人虽然清瘦但姿态却很挺拔。
简简单单的一件白大褂穿在她身上很显气质,意外地很好看。
秦琛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时苒,看着看着就有些走神了。
直到时苒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从昨天到现在,你已经道了好几声谢了。”
秦琛想了想,好像确实有点多。
但谁让他实在欠了太多恩情没还呢。
除了一声谢,他也没什么可以给的。
主要是,他有的那些,时苒都有。
到现在,他手上还拿着时苒塞过来的那张黑卡。
秦琛好笑地摇了摇头,忽然想到什么,眉心一动,有些开玩笑地说道:“那……以身相许?”
闻言,时苒藏在口袋里的手指轻轻蜷缩了一下。
她没有回答。
秦琛心下有些闷,不过他本就没指望时苒能回应。
试探是真的,但他也知道,时苒对他根本就没有别的心思。
可是这么好的阿苒,他不可能,也不舍得让给别人。
室内静默须臾,时苒起身,打算给他去倒杯水。
走到门口,突然停住。
她回过头来,对秦琛道:“好啊,我考虑一下。”
秦琛蓦然抬头,目光有些迷茫。
等人走后,他才慢慢回过神来。
“那……以身相许?”
“好啊,我考虑一下。”
虽然隔了点时间,但两句后一前一后,时苒显然是在回答他刚才这句看似开玩笑的话。
秦琛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涌了上来,他一颗心跳得有些乱。
阿苒她……是认真的吗?
八点,秦云提着别墅里厨师准备好的早餐到了医院。
这个点,电梯里没什么人,他靠在墙壁上,眯了眯眼。
昨晚,他一直在医院守到半夜,才回了别墅。
但回去后,他也睡不着。
一直睁眼到了天亮,才有些真实感。
三爷是真的能站起来了。
他催促厨师准备好了两份早餐,连忙开车赶到了医院。
刚进病房,就看到了秦琛正捧着杯子喝着水。
他将早餐放下,连忙上前问道:“三爷,您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秦琛将水杯放下,摇了摇头,“没什么,手术很成功。”
秦云彻底松了口气,他将早餐从保温壶里取出来,又看了看空荡荡的病房,疑惑道:“时小姐不在?”
秦琛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她出去了。”
时苒刚才把水杯塞到他手上,便急忙起身,说有事出去一趟。
秦琛眼尖,瞥到她白玉似的耳垂染上了几分薄红。
“啊?”秦云挠了挠头。
他还准备了时小姐的那份早餐呢。
这一大早的,人居然不在?
不过,他们三爷看起来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
秦云心下纳闷,他不在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好事?
云城郊外,一栋别墅里。
时苒输了密码,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地址是独狼发来的,密码也是。
时苒看着那六个一的密码,不知道该说他心大,还是说他自信比较好。
这个点,独狼那个夜猫子应该没有起。
时苒看了眼楼上,见到有一个房门紧紧闭着,就知道人肯定在里面了。
她走到厨房,打开冰箱一看,里面什么也没有。
整个厨房,唯一能称得上食物的,也只有旁边那一大箱泡面了。
确实很符合独狼的个性,时苒撕开泡面,又看了一眼箱子内部,已经空了半箱,觉得这人迟早要得胃病。
别墅装修得很贵气,但正经家具没几件,只有一个电磁炉。
水开的时候,还会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时苒拧着眉,将泡面丢到沸腾的滚水中。
二楼,床上躺着的人倏尔睁开眼,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里满是戾气。
程屿睡眠很浅,而且起床气很重。
这就是他为什么要在郊区建独栋别墅的原因,图一个清净。
别墅里除了他,没有别的活物。
但方才,他分明听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动静。
有人来了。
程屿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坐起身,将身上黑色的睡袍扎了一下,神色冷戾地下了床。
不管是谁,只要敢来打扰他睡觉,都得死。
他揉了揉眉心,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万一这个不速之客身手还不错,他也得全力应战。
此刻的他,已经全然忘了先前把地址和密码发给时苒的事了。
他双手撑在二楼的栏杆上,双眼微眯,打量了一下厨房里的人。
好像是个女生。
而且,好像在煮他的泡面?
该死的,这味道还挺香。
程屿觉得自己这空荡荡的胃痉挛了一下,他神色不虞地看着那人。
时苒将泡面捞起,端着碗往外走。
刚出了厨房,就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她抬头看去,见到一个神色冷淡的男生。
她还没说话,就见那人愣了一下,问道:“野鬼?”
时苒一听就知道这人还没清醒,懒得搭理他。
将面端上桌,不紧不慢地吃了两口。
程屿下了楼,坐到她对面,有些不爽:“怎么没我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