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琛也没心思跟周家这两兄妹聊天,他看着眉宇间还隐有郁色和怒意的周明烨,淡声道:“如果宋家的教训还不够的话,我也不介意让你试试我的手段。”
语气轻描淡写的,却让周明烨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威胁。
秦琛的意思很简单,如果周明烨和周梦舒再揪着时苒不放的话,他就要出手了。
而秦家的地位还要高出宋家一筹,秦琛本人的那些雷霆手段,周明烨也不是没有听说过。
如果说宋闻京的一句话只是让周氏元气大伤,那么,秦琛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让周氏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中。
周明烨脸色紧绷,牙关死死地咬着,半晌,终于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我知道了。”
说罢,他也不敢多作停留,带着周梦舒离开。
刚转身,就听见秦祺语气阴阳怪调地道:“你们东西落下了。”
周明烨身形一僵,从心底渐渐升起一股尴尬的情绪来。
周梦舒却没想那么多,她轻哼了一声,暗骂时苒不识货,然后就堂而皇之地将自己拿来的东西又拿了回去。
周明烨已经无力阻止她这个小家子气的行为,因为他毫不怀疑,如果他们不把东西拿走的话,秦琛很有可能会让人直接丢出去。
走到门外,也没有人来送他们一程。
周梦舒回头看了一眼别墅,眼神里充满了不甘与怨毒。
迟早有一天,她会让时苒那个贱人狠狠栽一个跟头。
别墅里,送走了周家兄妹后,时苒便上楼去了。
秦琛跟在她身后,也上了楼。
手压在门把上,时苒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细长的眉微微挑起,“有事?”
秦琛唇角微勾,含笑地点了点头。
时苒便放他进去了,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门又被秦琛轻声关上。
楼下,秦云和秦祺一脸淡然地看着这个画面。
秦宇却有些皱眉道:“三爷很喜欢她。”
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但其中却夹杂着浓浓的疑惑,甚至还有一丝不满。
秦宇看了他一眼,对他的话予以肯定:“是,三爷对时小姐算是一见钟情。”
秦祺撇撇嘴,趁着秦琛不在,疯狂吐槽道:“什么一见钟情,分明就是见色起意!”
秦云斜了他一眼,但也没有反驳他这个说法。
毕竟,一开始,他家三爷确实是看上了时小姐那张脸。
不然,换陆灵薇的话,他肯定不可能同意订婚这件事。
秦宇漠然道:“三爷不是那样的人。”
他到现在还相信秦琛不是为美色所动的那种人。
而之所以会对时苒特别关注,也不过是因为她是自己的未婚妻罢了。
恕他眼拙,他实在是看不出来这位时小姐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值得他们三爷如此上心的地方。
冷得跟块冰似的,性子看着也很淡漠。
对于他的说法,秦云和秦祺只是一脸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表示:“你以后就知道了。”
时小姐的本事大着呢。
不过,三爷不让他们瞎传这些东西,担心可能有人会对时小姐不利。
这话,秦宇只是听听便罢。
在他看来,秦云和秦祺已经和三爷一样,都着了时苒的道了。
这些日子,三爷多忙啊,还得抽空来管这种小事,想想他就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
可他现在还不能走,还有事要跟三爷汇报,只能在楼下客厅里默默地等着,时不时朝二楼的方向看一眼。
二楼房间里,秦琛正在盘问关于周明烨和周梦舒的事。
时苒闻言,神色微顿,“也不是什么大事。”
在她看来,这点小事真用不上去麻烦秦琛,她自己就能解决好,也就没想过要跟他说一声。
秦琛早就猜准了时苒的心思,他指尖轻扣在桌面上,神色有些黯然,“阿苒这是嫌我烦了?”
时苒双眸微微瞪大,像是对他这个结论感到很费解,蹙眉道:“我什么时候说过。”
秦琛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她,神色淡淡的,却让人无端觉得有些不快。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数落着时苒的“罪行”:“我让秦宇去查了才知道,周梦舒找你麻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你从来没有想过要跟我说。”
时苒也没想到他会那么在意这些事情。
她微微一叹,低声道:“这些事情,我认为没有必要麻烦你。”
秦琛揪着她的话,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垂眸有些低落地道:“你看,你还是嫌我烦。”
时苒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的意思他明明就听得很清楚,还要故意把“麻烦”歪曲成“烦”。
她按了按眉心,有些无奈道:“没有。”
秦琛低垂的双眸却不如他方才展现出来的那么失落,而是飞快闪过了一丝笑意。
他家阿苒,真的很好套路。
沉默了一会,时苒见他不说话,心里也莫名堵得慌。
她抿了抿唇,上前几步,走到秦琛身边,对上他的双眸,认真地道:“没有嫌你烦。”
秦琛几乎要装不下去了,他极力压抑着想要上扬的嘴角,淡淡地道:“下次你还是会瞒着我的。”
时苒一时语塞。
不得不说,秦琛很了解她。
这些年,她早就习惯了一个人背负一切。
哪怕是至亲的外公和舅舅,很多事,她还是会选择瞒着他们。
不仅是怕他们担心,更怕他们知道了自己内里其实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正在谋划着什么样的事后,会对自己感到失望。
开弓没有回头箭,很多时候,一旦踏出了第一步,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空气凝固了好长一段时间,忽然,秦琛轻笑了一声。
随后,在时苒有些茫然和不解的眼神中,径自将人拉入了自己的怀中,抱着她,在她耳边低低地道:“没事的,阿苒可以瞒着我。”
秦琛原本是想借机从时苒口中要一个承诺的。
他的阿苒太过强大,又实在太让他不放心了。
可在看到时苒眼底浮现出挣扎和痛色的那一刻,他还是心软了。
时苒今年也不过十九岁,在同龄人还懵懂无知时,她就已经看透了这个世界苍凉的底色了。
秦琛抱着她的力道轻得不能再轻,却又紧紧贴着她,不舍得留下一丝缝隙。
温热的掌心轻贴着她的后背,双唇抵着她微凉的耳垂,温柔地说道:“只要你记得,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