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A被关在一个单独的小黑屋里,在走廊的最深处。
雷戈带着他们一路向前,走到门口,微微抬手,让在一旁看守的人打开了门。
他率先进去,打开了禁闭室里面的灯。
隔着一道透明的玻璃,雷戈与老A沉默对对视了一眼。
老A不是第一次被抓,之前,他被抓了多少次,就逃了多少次,堪称刑警的公敌。
因此,他被关进这么一个密不透风,还黯淡无光的地方时,脸上并没有什么畏惧之色。
进监狱,对他来说,就跟回家那么简单自然。
他惯常应对这些警察的方法便是保持沉默,他知道,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这些人不问清楚了,是不可能杀了他的。
雷戈对这个昔日劲敌也颇为头疼,任凭他们怎么问,怎么威胁,老A始终一句话都不说。
直到昨日,他不耐烦地离开前,老A才开了口,只说了一句:“让时苒来见我。”
雷戈皱了皱眉,立即追问道:“你要见她做什么?”
可是老A已经闭上了眼,继续维持缄默。
无奈,雷戈只好打了个电话给时苒。
灯一开,禁闭室里就变得一片光明,头顶一闪一闪的灯条还显得有些刺眼。
老A看到雷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打算收回目光。
但下一秒,他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不,应该说是两张。
他双眼微眯,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这两个人。
这两个骗子!
时苒和程屿一左一右落座,两人对老A那个敌意的眼神都没有在意。
程屿双手环臂,甚至神色愉悦地笑了笑,“被关在里面的滋味不好受吧?”
老A瞪了他一眼,冷笑道:“你以为你们能关我一辈子吗?”
程屿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回道:“这话你跟我说没用,我可不是警察。”
老A不再理他,又将目光转向了时苒,语气阴狠地道:“敢骗我的人只有一个下场。”
时苒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并没有将他这句威胁的话语放在心上,语气淡淡地反问道:“掏心剖腹,然后再丢进鳄鱼池里?”
老A嗤笑出声,叹了一声:“野鬼啊野鬼,我可真是喜欢你这个性格。”
话落,他眼神倏尔又转为阴毒,像只毒蛇一样,缠上她,语气森冷地道:“不过,既然你是秦琛的人,可就没有这么便宜你了。”
他张狂地笑了两声,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嗜血的疯子,说出来的话十分刺耳难听:“我要把你变成最下贱的妓女!你不是自诩清高吗,我就让要你尝尝被万人骑的滋味!”
“砰——”
程屿神色陡然转冷,将桌子拍得震天响,冷冷地道:“你找死!”
雷戈脸色也黑了下来,他是没有想到老A看到时苒后,居然会发疯到这种地步。
看来,他确实是咽不下这口气。
时苒双眸微凝,神色却还算得上镇定,她对老A的话置若罔闻。
心下又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声,还好秦琛不在。
她侧眸,对旁边的两人道:“你们先出去,让我跟他谈。”
程屿脸色铁青,咬了咬牙,十分不爽地道:“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谈的?”
雷戈也皱了皱眉。
老A见了时苒就跟一个戒毒的人突然看到了毒品一样,如果不是那道坚实的玻璃挡着,他毫不怀疑老A会冲过来将时苒给掐死。
“你们先出去。”时苒又淡声重复了一遍。
雷戈只好拽着程屿,离开了禁闭室。
他知道,时苒肯定有话要跟老A说,而趁现在,老A神智不怎么清醒的时候,很有可能会套出点什么东西来。
于是,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顺着时苒的意思,将门给关上了。
但两人并未离开,在门外候着,一旦遇到什么突发情况,随时准备冲进去。
“你想跟我谈什么?”那两个碍眼的人一走,老A倒是冷静了几分。
时苒双眸紧紧地盯着他,语气冷淡地问道:“你去过钱镇吗?”
陡然听到钱镇这两个字,老A还没反应过来,竟顺着她的问题想了想。
他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像是在思考自己究竟有没有去过这个地方。
很快,他瞳孔猛缩了一下,又恢复了先前那副嘲讽的样子,“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时苒也不恼,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你可以不说,但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了。”
老A气得咬了咬牙。
这个人确实狡猾得很。
“在心理学上,有个理论,从人的大脑中枢神经传达命令,到履行动作,都会有一秒钟的时间。”时苒换了口风,开始跟他扯起一些理论知识。
老A不屑地冷嗤了一声。
故弄玄虚。
时苒嘴角勾了勾,继续道:“换言之,不管一个人有多厉害,再怎么擅长伪装,也总有那么一秒钟会出卖他的真实想法。而刚才,你就是这么告诉了我答案的。”
闻言,老A神色一滞。
时苒双眸平静又戏谑地看着他。
此刻,他们就像猫和老鼠,一个慌乱不安,一个气定神闲地等着猎物主动走进自己挖好的陷阱里来。
“现在当个黑客还得辅修心理学?”老A心下虽然有些慌乱,但嘴上还是不饶人。
他一边反击,一边想要怎么应付时苒。
他没想到,这个人会这么麻烦。
“所以,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问题,你同样可以选择不回答。”时苒支着下巴,眸中闪现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
老A简直要被她这番冠冕堂皇的话给气笑了。
先是用了一个狗屁理论来震慑他,试图让他害怕,又假惺惺地给他选择权。
时苒这招玩得可太溜了,她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不管他回不回答他的问题,表情都会出卖他,从而给出答案。
到头来,他一句话没说,还反倒变成了主动将答案告诉她。
这招简直太狗了。
时苒一手半撑着头,一手在桌面上轻扣了两下,神色盎然地欣赏他那个愤怒又惊惧的表情。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恶趣味,将老A气得又是一阵跳脚。
该死的,怎么会有人比他还变态!
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被时苒的思路带偏。
随后,面无表情地盯着时苒,语气平静地道:“你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