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钱镇做什么?”时苒见他已经不自觉地开始落入圈套之中,语气闲散地问道。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禁闭室天花板上的那盏白得刺眼的灯条一晃一晃的,看起来像极了鬼片里的场景。
但在场的两人在这种环境下都如鱼得水,面上没有丝毫畏惧之色。
老A心下轻嗤一声,鬼算什么,哪比得上面前这个沉静如水的少女来得可怕。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经意间给时苒泄露了一些重要信息,因此,在接下来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里,他都得万分警惕。
保持沉默是行不通的了,他必须得用一些假消息混过去。
“当然是做生意了,不然去旅游?”老A轻哂道,显然觉得她这个问题很多余。
时苒接着问道:“什么生意?”
老A轻蔑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分明在说,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
他甚至火烧浇油地嘲讽道:“你不是野鬼吗?那就自己去查吧。”
谈话到这里,他心里已经明白过来了。
时苒根本查不出来,不然,也不会绕那么大一个圈子,想从他这里套话了。
这个认识让他的心情瞬间变得愉悦起来,一转攻势,双眸戏谑地看着对面的人。
时苒本来就没指望他会主动告诉自己,扯了那么多废话,无非就是想让这人放下戒备。
好戏,接下来才刚刚开始。
她眸光闪了闪,嘴角扬起一抹轻微的弧度,“你去过青烟山庄吗?”
明明是疑问句,可她的语气却很笃定。
老A那双泛着冷光的眸子不自觉地眯起,面上那股放松的神态尽数收敛,整个人已经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时苒将他的变化尽收眼底,等了片刻,没有听见他的回答,继续问道:“青烟山庄里有你们的人,对吗?”
老A闭上眼,一言不发。
他脑海里转了片刻,在一片混沌中突然抓住了什么,倏尔睁开双眸。
“青烟山庄的主人姓时。”老A笃定地道,他冷笑了一声,终于知道时苒今天会来见自己的原因在哪了。
她就是青烟山庄的主人。
时苒不怎么走心地挑了挑眉,语气懒洋洋地道:“被你发现了。”
老A闻言,眸色愈发深沉。
根本就不是他主动发现的,而是这个人,一步一步地引导他往里走。
看似是他先反应过来,实际上,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几个月前,我在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见到了一个古董花瓶,那个花瓶原本应该待在青烟山庄的地下室里。”时苒指尖在桌面上轻扣着,眸光冷冽地看着他,“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吗?”
老A很快便意会了她口中这个很有意思的地方究竟是哪里。
他轻啧了一声,摇头叹道:“怎么会这么有意思呢?”
几个月前,他唯一现身的地方,是A市的一个地下拍卖场,而那里,是秦琛的地盘。
“既然你也在现场,那你应该知道那里的主人是谁。”老A低低地从喉咙里泛出一阵难耐的笑意,“与其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不如,去问问你的好未婚夫吧。”
说完这句话,老A发现时苒眼底闪过一丝明显的波动,神色愈发兴奋起来,语气低沉地道:“你那位未婚夫,在背地里干的事,可一点都不少呢。”
时苒没有再理他,起身,将紧闭的门口打开,对上门外两人担忧的眼神,淡淡道:“没事。”
话落,身后又传来了一阵歇斯底里的笑声,老A不怀好意的声音再度响起,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回荡着:“时苒,你别不信,秦琛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时苒侧眸看了他一眼,神色霜寒。
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雷戈看着笑得跟个神经病似的老A,眉头一皱,随后,一脸不爽地将禁闭室里唯一的一盏灯给关掉了。
很快,一切又重归于平静。
“你没事吧?”出了警署后,程屿打量着时苒的脸色,突然问了一句。
时苒偏头看着他,神色淡然,“没事。”
老A说的那些话,她并不在意,也根本影响不了她的任何判断。
程屿知道她是个极度理性的人,也就不再多言了。
回到别墅时,秦祺正在揪着蓝星的耳朵教训:“臭丫头,那可是三爷费了好大功夫才运过来的花!”
蓝星噘了噘嘴,拼死将自己的耳朵从他的手里拯救了出来,气哼哼地道:“几朵花而已,秦叔叔又不会跟我计较,你这个小气鬼!”
“什么?你居然敢说我是小气鬼!”秦祺怒了,卷起袖子,就打算将这个皮实的小丫头给揍一顿。
蓝星眼尖瞥到了时苒进门的身影,立刻朝她身后躲,口中大呼道:“苒姐姐,救我!”
秦祺气得眼都红了,但又不敢越过时苒,去把那个可恶的丫头揪出来,只能忿忿地骂道:“死丫头,有本事你别躲到时小姐身后,赶紧给我滚过来!”
“我不,我就不!”蓝星从时苒身后探出一个头来,冲他吐了吐舌头。
秦祺终于忍不住了,冲上去就要把人给抓住。
时苒被这两人的隔空喊话闹得头都疼了,她拧了拧眉,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打住。”
她一发话,秦祺和蓝星都安静下来了,互相瞪着对方,敢怒不敢言。
秦云见状,笑道:“还是时小姐能制得住这两个吵闹鬼。”
秦琛刚从书房出来,一看到这个场面,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目光落在秦祺身上,语气淡淡道:“再吵就给我搬出去。”
秦祺憋屈极了,只能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是,三爷。”
蓝星见有人给自己撑腰,得意地笑了一声。
但她还没开心多久,就听见时苒冷淡的声音传来,她的语气比秦琛还要再重几分,“你也一样。”
“苒姐姐!”蓝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这一定是假的苒姐姐!
蓝星小嘴噘得都能挂酱油了,但还是乖乖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秦祺终于觉得气顺了一些,心想还是时小姐比较公平公正。
三爷就知道包庇那个臭丫头!
餐桌上,秦祺和蓝星还是互看对方不顺眼,但已经被分别警告过一次,也不敢闹了。
秦云珍惜着这久违的平静,心情舒畅地吃了一顿饭。
饭后,时苒对秦琛道:“我有话要问你。”
秦琛见她神色难得的认真,怔了一会,又笑道:“阿苒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