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的话让仲氏很是惊愕。
所有人都知道叶安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为人仁善,嫉恶如仇,今天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完全是不要底线了。
那他后面会出尔反尔吗?
仲氏国君与国师再一次进行了眼神交流。
国师轻微的点头,表示对于叶安这句话肯定的信任,不认为他后续还会出尔反尔。
因为没必要。
叶安现在底线都不要了,其原因其实很清晰,也令仲氏刮目相看,他对于这位新晋天道有了全新的认知。
对方的洞察力相当敏锐,早已意识到了邪族的危险程度,他清楚这场战争要想打赢,必须付出极大的代价。
放弃底线,是为了能让我仲氏为他所用,这样一来,战争的损失就一定会减少。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一旦我仲氏选择了归顺,并把叶安的态度宣扬出去,一切都会变的不一样。
现在,各位君王都认为自已与天道的关系只有一种——你死我活!
天道要夺走他们的一切,包括生命,自然不可能低头,无论如何都要反抗到底,可现在,天道却明确告诉大家,我不杀你们,给出的理由是我当朝者不治前朝的罪。
这需要极大的勇气,因为这会影响到其他强者对叶安这位天道的看法,认为他是不是已成恶龙。
无论如何,他做出了这个决定。
仲氏眯起了眼睛。
左边站着一位15道力11命的鬼帝,右边站着一位地道,生命阶级恐怕能干到14级。
反观他仲氏呢?
12命,14道力。
左右手皆是11命13道力左右。
2打3,仲氏是有极大把握全身而退的,刚刚那一下被掀翻了衣服看似狼狈,但那是因为他仲氏什么都没有干。
这里是他的王宫,地下储存着将近300亿的气运,他手上还有专武,外面数以万计的天武早已锁定此处。
仲氏只需要一个念头,便可拔出专武,让外面的天武发起攻击,同时使气运化为炸弹直接把这座王城夷为平地。
可是他不想逃,也不想成为什么邪族,因为他与修罗氏不一样,他不认为自已是有罪的。
伊始纪元,十几个孩子里面,他最好的朋友就是张氏。
两人私底下常常谈论关于老天道的暴政是否正确。
如果说张氏是这座宇宙第一位哲学家,那他仲氏就是第一位实干家。
他为这个世界的人们做了很多的事情,来帮助他们逃脱老天道的“不满意”,可最终却无济于事。
老天道只要眉头一皱,那便会有数不清的生命被抹掉,谁也无法阻止。
杀他,仲氏问心无愧。
他的道心从始至终都是稳固饱满的。
对他来说,逃是一件无法接受的事,就好像自已做错了什么似的,好像做出了逃这个动作以后他就真的是罪人了。
但他认为自已什么都没做错,唯一错的只有一点——不够强。
仲氏盯着叶安许久后,沉声道:“让所有人都出去。”
此话一出,仲氏国师与元帅仲夏皆是连忙低头,退出这座宫殿。
叶安看向鬼帝与洛克斯,道:“你们也出去吧。”
洛克斯瞥了一眼仲氏,好似是在警告,随后便带着鬼帝转身离开。
寂静的王宫里只剩下叶安与仲。
仲氏是少数不留长发的几位君王,他此刻也没戴王冠,穿着大红色的王袍,站起身身高竟直逼三米。
他走下台阶,脚步声沉重。
“叶安,你在门口等候的半个小时里,我有无数次机会前去寻找阿波菲斯,对方也曾联系过我。”
“但我始终不愿向他们臣服。”
“宫氏愿意,因为这家伙本就没什么脸皮。”
“修罗氏愿意,因为这傻子早就被你吓破了胆。”
“我不愿意。”
仲氏威严的冷哼了一声,目光穿过叶安的身侧落在远方的王城上。
他手指那个方向,傲然的说道:“因为这里,是朕的疆土!”
“朕,是仲氏王国的君王!”
“我曾与张探讨过一个问题,这么多年了一直吵不出一个结果。”
“何谓君王?”
“叶安,你告诉我,何谓君王!?”
叶安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是余善的面貌。
他淡淡道:“人人爱戴与歌颂者为君王。”
“呵!”仲氏不屑道:“你这回答与张氏简直一模一样!”
“你们都认为君王是依附在人民之上的客体!”
“若没有人民,就没有君王。”
“若人民不认可,那更不是一位值得称道的君王!”
“只有人民内心承认的,才是对的。”
“朕对此并不认可!”
“君王就是君王,若没有君王,哪有人民?”
“若没有朕万万年坐镇于此,门外那些平民百姓能过上和平安康的日子!?”
“他们死了可以换,我死了,他们也将被敌人的战车碾死!”
“无论是你还是张,都说服不了我!”
叶安皱眉道:“你这位君王的境界实力来自于气运,气运来自于人民。”
“若没有人民创造气运,你哪儿来气运提升境界?”
仲氏冷哼道:“万物皆可培育气运,没有人民,植物,动物,天地之间,本就有着滚滚气运之浪!”
“没有人民,也有气运!”
“何况朕生来本就强大!”
叶安摇头道:“你的强大是老天道给予的。”
“倘若你把强大与君王关联在一起,那未来如果我创造出了一位更强大的生命,是否就可代替你成为新的君王?”
“可倘若你这位君王令你的臣民爱戴,他们心中将永远有你的位置,无论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否还是你,你在他们心里都永远是他们的最好的君王。”
这话让仲氏似乎有些应激,他眉头都竖了起来。
因为仲氏王国的人民并不爱戴他,至少对他是颇有微词的。
那叶安这话若成立,自已岂不是都不配称为君王了?
叶安则又是加了一记重击,他静静说道:“与其说你是君王,不如说你是一位特权者。”
“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皆是因为你当年距离老天道够近。”
“倘若你当年不是老天道创造出来的勇敢,只是一株小草,那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还是你吗?”
“如果推选君王的过程是绝对公平的,每个人的资质,境界相近,你认为你能脱颖而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