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婉匆匆离开柳婉柔的院子。
钱氏一见女儿行色慌张的模样,扯住女儿,问话,
“瞧你急色匆匆的模样,出了什么事?”
柳婉婉脑子里想到的是柳婉柔刚才吐血的模样,心里后怕,将情况告诉钱氏。
面容失色,紧紧拽着钱氏,
“母亲,她要是真的死了,该不会得怪在我身上吧。”
钱氏面色不好,瞪过一眼,抽回手,教训,
“现在知道怕了?
既然知道怕,方才你就不该说那些话,
更不该去招她!”
柳婉婉急得跺脚,眼见就要哭了,
“母亲,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您可得帮帮我。”
钱氏屏息,
“这件事母亲替你解决,但往后万不可再这样莽撞,
你要记得我同你说过的话。”
柳婉婉不暇思索地点头,
“我记得,我记得,
要把她当成亲姐姐对待嘛,
比对亲姐姐还要好。”
嘴唇一扁,柳婉婉低声,
“可是,母亲,你也知道,我一直不喜欢她,
她尽是会装模作样。”
钱氏立眼睛,
“才刚教导了你,你又忘了是不是?”
柳婉婉这次没有再说话。
钱氏瞪女儿一眼,暗恨女儿沉不住气。
平日里,她对柳婉柔千好万好,就怕有一丁点做的不好,被人当做把柄去说。
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后娘难做。
一个待原配儿女不好的继母,即便旁人面上不说,背地里也会暗暗戳脊梁骨。
尤其是有官位的人家。
想到这儿,钱氏警告,
“这些时日,你不许再招她,其余的事,交给我来解决。”
柳婉婉依依顺顺,
“是。”
前院。
戚染染和戚桓宇在看望后原路返回,到了前院。
宇文宸凤眸抬起,视线看向戚染染,
“如何?”
戚染染将情况简单说了,顺便对柳尚书说,
“本宫让曹太医留下来为令千金诊治,算是戚家能尽的一份心。”
柳尚书忙做感激模样,
“微臣替小女谢过贵妃娘娘。”
向戚染染表明了感谢,柳尚书接着向宇文宸请罪,
“皇上赎罪,因臣的家事,叨扰皇上贵妃,臣实在惶恐。”
宇文宸玄衣墨发,剑眉冷峻,凤眸波澜不惊,只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威严的压迫感。
他道,
“既知叨扰,就该多加费心,
内宅事务不能平,会让朕疑心爱卿做事的能力。”
柳尚书一听这话,膝盖直接跪在地上,脑门上也冒出了汗,
“臣,臣……”
话说了半天,但在皇上的面前,让他找词实在是难。
宇文宸不欲多追究,但有警告,
“起来罢,
既然事情已说明白,误会得以澄清,
爱卿需得宽心,爱卿与丞相同朝为官,勿要与丞相生嫌隙才好。”
柳尚书的头就没直起来过,
“臣惶恐,臣不敢。”
宇文宸没再说话,离了座位,起身往外走。
也就是这个时候,天上又飘起了雪。
李公公将伞撑开送过来。
宇文宸接过伞,站在原地等了戚染染,待她到身边后,才共乘一把伞离开。
柳婉婉随父母一同恭送圣上,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雪花飞扬,却遮不去雪中的身影。
她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只看到了背影。
低喃,“那就是皇上啊。”
人人都说戚二公子才学非凡,可她瞧着皇上英明神武,亦非常人可及呢。
钱氏侧头,就见女儿眼睛亮晶晶,憧憬向往全都挂在眼睛里。
俨然情窦初开小姑娘的模样。
只看一眼,再看皇上离开的方向,钱氏已经明白女儿的心思。
柳婉婉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
她记得先前听来的话。
人人都说皇上阴情难测,冷漠寡情,少亲缘,孤僻自傲。
可她今日见了,觉得皇上就很好。
若是真的冷漠寡情,怎会给贵妃撑伞?
在她的记忆中,无论是遇到下雨下雪,父亲都没给母亲打过伞。
都是府中的下人随从来做。
日常可见的父母尚且如此,如皇上这般体贴就更难得。
由此看见,外面的传言并不作数,皇上只是看似冷漠,实则是个细腻多情之人。
这样的人,贵妃喜欢,她也忍不住倾心。
从柳府离开,上了马车,戚染染肩膀就垮了下来,耸了耸肩膀,没骨头似的往身边人靠,
“不行,不装了,太累。”
在外人面前,说什么她也得拿出点贵妃的姿态。
就是太累。
宇文宸听着她的抱怨,抬手给她按了按肩膀,嘴上却忍不住怼,
“这才多会儿,你就撑不住?”
戚染染一脸颓,
“没办法啊,出来混,谁还不得要点面子。
再说了,还不是您说的,别丢人!”
要是她不端着点,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不就给家里丢人了?
丢人的事儿,她可不干。
当然得装得好点。
宇文宸冷哼,
“你倒是听话。”
戚染染不客气,
“那必须滴啊。”
肩膀被按着舒服了许多,戚染染也调整个姿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点。
仰头看他一眼。
他以为谁都跟他似的,行如松,坐如钟?
他的仪态看着养眼,但长时间维持累是真的累。
真不晓得他是怎么养成的习惯。
从柳府离开,马车又行驶回戚府。
出宫的时候说好要在戚府待一天,因为事情耽误了许多时间,宇文宸决定在多陪她一会儿,在冬至家宴开始前回宫就好。
宇文宸戚染染一行人离开,柳府却不得安宁。
最惶恐不安的就是柳尚书。
他焦急地在房间里团团转,心里一阵阵后怕。
钱氏面色也不太好。
她本以为皇上震怒,无论是责罚或是什么,她的夫君到最后肯定会迁怒柳婉柔。
可皇上后来没再说什么。
放才,在贵妃面前,柳婉柔又说了那番话。
桩桩件件事将关系撇得干净,全都说到了贵妃的心坎上。
这下好了,柳婉柔得到了贵妃的认可,还能引得贵妃派太医为她诊治。
如此一来,往后她若是想再做什么,就得分外小心。
柳尚书的一颗心始终放不下,
“你说,皇上当真不会怪罪?”
钱氏安抚,
“皇上真要怪罪,刚才在府上就已经说了。
既然不说,想来也是理解您的这番苦心。
再者,老爷为官多年,劳苦功高,皇上自会给您这个面子。”
柳尚书有被钱氏的漂亮话安抚到,狐疑,
“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