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氏:“我?我做什么了!
莫名其妙地遭了罪,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回来,
你这个没良心的居然还这么对我们娘俩,这日子真是没发过了。”
姚致和极尽嘲讽地冷哼一声,
“的确,这日子确实不用再过了。”
说话的时候,转身,将已经写好的东西,揉成了一团,直接朝着楼下的邹氏扔了过去。
“拿上这个,立即滚,
从今往后,你我一刀两断。”
说完,等待邹氏的是一声剧烈的关门声。
邹氏搂着姚显扬,将揉成纸团的纸打开,先映出眼帘的就是醒目的‘休书’两个字。
邹氏想要再争,可长时间没有吃饭,胸闷气短又上火,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死了过去。
客栈的人看到闹成这样,不敢耽搁,赶紧去请了大夫过来。
若是在客栈中真的出了命案,只怕往后都不好再做生意。
姚致和听着门口传来的剧烈拍门声,未做声。
方才连翘来过了,进而,他知道了实情。
这两日,知道邹氏和姚显扬失了踪影,他还让连翘帮着寻找。
可这对母子,居然背着他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
他知道邹氏的心思不正,也认命儿子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但他不能容忍姚显扬和邹氏做过的事。
小事上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做人的底线不该被人随意挑战。
想到邹氏指使姚显扬做过的事,姚致和一声冷笑。
这让他不禁想到年轻时。
年轻时,他酒量不错,从未有过喝酒误事的情况。
可和邹氏之间却是酒后乱性。
也是因此,他娶了邹氏,往后为了铭记此事的教训,滴酒不沾。
可看了邹氏如今的伎俩,他只觉得讥讽。
只怕当时的他,不过是落了邹氏的算计。
经过姚显扬和邹氏都抢回了一条命,但都是不死不活的。
邹氏在醒了后想到扔来的休书,整天没日没夜地哭。
姚显扬本来就胆小,被关着一吓唬,整个人的精神都有点不正常,再加上他本来就心虚,从楼上被踢下来之后,像是摔到了脑子,说话都开始变得神神叨叨,前言不搭后语。
看热闹的人不少,没过多久,这事儿就传到衙门里。
砚之在听说消息后,将情况转告了戚桓宇。
戚桓宇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之后就没再说话。
砚之却忍不住悄悄多瞅公子两眼。
自从来了扬州之后,公子行事,真是一再刷新着他对公子的印象。
就拿公子关押邹氏和姚显扬这事儿来说!
要是搁在以前,打死他,他都想不出公子能做出这事儿!
另一边,在姚致和递出休书之后,就再没有见过邹氏,面对连翘却始终觉得愧疚。
是他遇人不淑,才让外甥女平白遭罪。
“这件事,委屈你了。”
连翘没有立即说话。
这件事,她的确觉得窝火。
可舅舅也是受害者。
“事情已经都过去了,舅舅无需再放在心上。”
姚致和在跟连翘见过面后踏上返程的路途。
他是一个人走的。
真的没有再管姚显扬和邹氏。
邹氏品性不端,以前还诸多忍让,这次是真的忍不了,邹氏三番两次将他的话当成耳旁风,看来还是他太慈悲。
一张休书,结束了多年的夫妻之情。
对于这种心性不坚的儿子,姚致和也不想再管,且由着自生自灭。
连翘在送走姚致和后,回到连家时,在家门前站了许久。
茯苓担忧地守在她身边,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可连翘在伫立良久后却什么都没说地回到房间里。
然而,就在当天,她做了一个决定。
砚之急匆匆从衙门外跑进来。
满脑门都是汗,气喘吁吁。
他从外面听到了消息,觉得有件事得跟公子说一下,
“公子,连姑娘把连家的家产全捐了。”
戚桓宇抬头,“你说什么?”
砚之:“我也是从外面听来的消息,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
连小姐把家业捐了,现在正在遣散连家的人。”
戚桓宇抬脚往连家的方向去了。
戚桓宇到时,连翘已经将连家的仆人安顿好。
连氏夫妇招来的奴仆有好些身有残缺。
身体有残缺的人,没地方去,下场不是病死就是饿死。
连家招来这些人为仆,也是为了照料,生活不负担,只让他们做力所能及的事。
所幸连家有不少家产,在将商铺转角之后,还有余了些钱财。
连家的奴仆有限,连翘给了每个人七十两的安家费。
银两虽是有限,但有这些银两,可以做些小本买卖,能够养家糊口,不至于因为生计困顿,再为奴为婢。
戚桓宇到时,就看到众人从连家离开。
连翘回身时正好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人。
屈膝颔首,遥遥行礼。
“听闻,你将家产都捐给了朝廷。”
“是。”
“为何?”
连翘想了想,
“先前大人不是提过,破财免灾,我觉得很有道理。”
戚桓宇没出声。
连翘笑着,
“于我来说,有这份家业才是麻烦吧。”
连家是扬州知名的富户。
因为不是一般富有,所以才会招来这么多麻烦。
先前的扬州知府是如此,
上门来闹事的连慎是如此,
就连邹氏也是如此。
他们一个个的看中的都是连家的钱财,处心积虑地谋划,想要的无非是钱财。
这几次,她深陷其中,惊险地化险为夷。
可这样的好运气,又能有几次。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按着她的条件,招个赘婿也无不可。
可人心哪里是容易琢磨的。
舅舅和邹氏多年夫妻,不是也被邹氏瞒了许久。
既然如此,索性她就将钱财大大方方地都捐出去。
能帮到需要的人,也算是一件好事。
砚之不明白,多问了一句,
“那起先连慎在的时候,您还一直闹。”
到了,还不是都没钱了!
连翘:“我讨要的是公道,那是我应得的,
别人无缘无故来占我家产,跟我心甘情愿捐出,能一样?”
砚之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连翘很能想得开,心情也豁达,将钱财捐出去后,反而变得更轻松了,视线看向来人,
“大人无需为我担心,
我爹曾对我说过,当年他也是白手起家,
既然家业我爹能挣得,我自然也能挣的,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一切都是暂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