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姐妹

柳婉婉愤愤:“备马车,本小姐现在就过去。”

云雀:“小,小姐,这不好吧,

万一大……万一她知道了……”

哪有做了坏事,还上门的。

柳婉婉冷哼,直接甩了袖子,

“去又如何!

就算她知道又能如何!

我若是不去,她还会以为是我怕了她。”

如今她过去,正好还能耻笑一番。

她就是要将柳婉柔踩到脚底下。

云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是觉得小姐的状态很不对。

可她无论怎么问,对方都是不说话。

等云岚在院里洗衣服的时候,柳婉婉到了。

扫了一眼云岚,“人呢?”

云岚小声,“小姐昨日淋了雨,还……还未起身。”

一听这话,柳婉婉就是得意一笑,往屋子的方向走了走,故意提高了嗓门说话,

话是跟云雀说的,话里的意思奚落的却是柳婉柔,

“她昨晚是得等了多久啊,

云雀,你说说她是不是傻!

这人就得有自知之明,她怎么半点都没有呢!

她现在什么情况,难道自己个儿心里还没数?

居然还敢痴心妄想。”

屋子里的柳婉柔已经醒了,她坐在镜前听着柳婉婉的谩骂。

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听得真切。

手上持的木梳一点点梳理着长发。

她漠然地看着镜中的容颜。

她觉得,那人说的对。

伤她的人还活着,她为何要先死!

眼底闪过一抹浓烈的恨意。

他们一个个的都在看她的热闹,都想她去死。

可便是死,她也要拉着他们。

让他们一起陪葬。

柳婉婉心中很不屑,继续说话,

“也不想想,人家戚二公子是什么人,怎么会私会她!

也就她会做这样的白日梦,

活该,就该让她吃苦头。”

云岚看了眼室内,跪下祈求,

“二小姐,您行行好,别再说了。”

柳婉婉还没有发话,身边的云雀已经往云岚脸上拍过来一巴掌,

“你算什么东西,

小姐说话,有你说话的份?”

隔着一道不严实的房门听到云岚被打,柳婉柔知道再不能待下去了,整理了妆发起身。

门一开,柳婉婉见柳婉柔出来,警备地眯了眯眼睛,姿态却仍旧是高高在上。

柳婉柔从室内出来,看了眼一旁跪着的云岚,笑着施施然屈膝朝柳婉婉行了礼,

“是我不好,惹得妹妹动怒了。

妹妹何须动气,气坏身子就不好了。”

柳婉婉听了柳婉柔的话,看她的眼神像是见了鬼。

云雀也是一副惊恐的模样。

诧异的不止是她们,还有云岚。

云岚诧异地仰头看柳婉柔,泪花含在眼睛里。

小姐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从没有这样低头过。

她不想小姐因为自己受委屈。

柳婉婉起初是愣了一下。

往日里,她见惯了柳婉柔清高,一副不染世俗的模样,

再见柳婉柔如今的俯首帖耳,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时,面上不禁更带上冷笑,

“哼,果真是贱骨头,

非要吃些苦头,才会学乖。”

柳婉婉指的是昨夜让柳婉柔等候落空的戏弄。

柳婉柔却是想到了那一桩耻辱。

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掐出鲜血来。

柳婉柔低头垂首之际,眼底一片阴霾。

她不会忘。

昨日就是柳婉婉骗她,否则,她不会去。

就不会遇到那两个无耻之徒。

就不会失去清白。

她如今的一切都是拜柳婉婉所赐。

这笔账,她终有一天会讨回来。

心里有恨,可柳婉柔的脸上却带了笑,继续好态度,

“若非是妹妹变相设法,只怕姐姐到这时还心存幻想,

妹妹苦心,姐姐该谢过妹妹。”

柳婉婉诧异看了柳婉柔几眼。

实在是觉得柳婉柔情况不对。

但让她更讨厌的是柳婉柔在她面前自称‘姐姐’。

有这个称呼在,总在提醒着她身为继室女儿的身份。

原先是看不惯柳婉柔清高的样子,

那副不争不抢的姿态,像极了身为嫡女不用争,就能得到所有最好的模样,

让她看了就不喜欢。

是以,看到柳婉柔之后,总是忍不住冷言冷语相对,想要激怒一二。

若说以前的柳婉柔是不接茬,现在的柳婉柔则是完全附和。

乖巧,顺遂,让人挑不出一点差错。

可就是让人可恨到骨子里。

柳婉婉狠狠瞪过一眼,觉得没趣味,狠狠甩开了袖子,往后退开一步,避嫌似的要跟她彻底断开关系,

“谁要和你做姐妹!”

柳婉柔唇角微微含笑,眸光低垂,再未说出一句话。

柳婉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觉得索然无味,直接甩了袖子走人。

门‘哐啷’一声被甩开,又被甩下,摇摇颤颤的,像是下一瞬就会彻底碎了。

柳婉柔伸手将云岚扶起,

“起来吧。”

云岚已经哭得不成样子,

“小姐,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没本事,护不住小姐,才会让小姐受了委屈。”

柳婉柔看着她肿起来的脸颊,眼神未明,将云岚脸上的泪抹掉,

“识时务者为俊杰。”

拍拍云岚的肩膀,浅笑着宽慰给对方一个眼神,

“你放心,我没事,许多事我都已经想开了,我很好,

你去找冰……”

话刚要说出口,随即想到,她们如今早就过得是用不上冰的日子。

到了春日,万物复苏,冰水融化。

寻常人家都未必能用得起冰。

更何况是她们呢。

云岚吸吸鼻子,把哭腔止住,连忙说,

“小姐别担心,奴婢不碍事的,等会儿用煮过的鸡蛋滚两圈,就能好的。”

柳婉柔笑笑,“好。”

等再回到房间时,心情奇异地平静。。

连她自己都想不到,她如今居然如此麻木。

以前她做的最多的就是忍耐宽容。

她总想着,只要她不去计较,那些事情就不会伤害到她。

或者,是干脆忍到头。

因为很早前她就发现,她越是辩解,抗争,柳婉婉就越是想欺负她。

所以,渐渐地她就不反抗。

等柳婉婉觉得没趣的时候,自己就会走。

可她现在发觉,是她错了。

没有能力的忍耐,是最无用的宽容。

只会被人瞧不起,被人轻贱,被人肆意凌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