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娘子一听这话儿瞬间火冒三丈,
“这是什么话!
一日夫妻百日恩,
锦娘如今生死未卜,即便是休弃,他方义也该过来一趟。”
方管家面露无奈,看到掌柜娘子的急色,只好将实情交代了出来。
戚染染也是在这时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了情况。
这女子名叫云锦,家中世代经商,
父母给她选的夫婿方义,五年前成了婚。
锦娘嫁人后,勤勤恳恳,对生意和家中事务多加打点,
可她多年无所出,不免受到婆母的针对,
而她的夫家方义一向对婆母的话言听计从,再加上手上有了些闲钱,趁着做生意的空当就在外,悄悄置办了外室,一直养着。
近日,那养着的外室,有了身孕。
婆母嫌弃在前,夫妻感情渐淡,方义以无所出为由,将锦娘休了。
除此之外,方管家还说到,
本来休弃的女子应该回家。
可锦娘因为被休弃,娘家弟弟云栋正要议亲,娘家人恐传扬出去,于云栋的婚事不利,不愿容她,不让她进家门。
掌柜娘子听到这儿,急眼了,
“哪有如此行事的!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由着他们如此作践?
你去,把方义找来,就说是我的意思,
做了负心事,还好意思赶锦娘出门,
还有云家的人也一并通知了,
就说锦娘在我这里,他们若是不肯来人照管,我就亲自差人将人送回去,
到时候看看究竟是谁面子上挂不住。”
方管家也为难,但他就是个做不了主的下人。
更何况,锦娘为家中主母时对家中下人多有照拂,
本来方家的事儿许多人都是心里有议论,嘴上不敢言语,
如今有掌柜娘子发话,没准儿事情还能有转机。
待到方管家走后,掌柜娘子啐了一口,骂道,
“什么东西,还叫方义呢,简直是个不仁不义的东西。”
戚染染听着掌柜娘子愤慨的话,心中称赞,原来这位也是性情中人啊。
请来的大夫诊断后,楼上的锦娘醒了。
掌柜娘子瞧了戚染染,道,
“这位娘子,人是你救下的,
现在锦娘醒了,要不要一同去看看?”
戚染染没拒绝,随掌柜娘子到了楼上的房间。
掌柜娘子看到锦娘的憔悴,止不住地叹息,
“你说你怎么就傻到做了这样的事。”
锦娘说话的时候,眼泪也落下来。
心里想的,嘴上说的,都是伤心事。
方义的一纸休书将她休出家门,没想到娘家也不愿容她。
等她从娘家出来,从桥上经过,只觉得心如死灰,头脑一片空白,看着脚下的河,心灰意冷地只想一头栽下去。
此世为人,她自认不负任何人,却不知为何自己会落到这境地。
嫁给方义,起先还有些嫁妆,
可这些年来在夫家方义要做生意,
于是,她的所有,陆陆续续成为方义生意中的一部分,
如今方义的生意越来越好,可她却什么都没留下。
本以为能够回娘家安顿,却没想到,家人得知她的消息,有的只有嫌恶。
一想到将来举目无亲,无处可依,一点生的念头都没有了。
戚染染听着她的话,眉心渐渐拧起来,
“女人为什么一定要靠男人?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人生短短数十载,当然要为自己而活,
你跟他在一起,是为了让自己幸福,是为了让自己越过越好,
难道只有男人有享乐的权利,
女子就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人生在世,自己开心是最重要的,
只要你做的事没有违背本心,没有伤害他人,行事坦坦荡荡,光明磊落,又何必在乎旁人的看法。”
锦娘:“……”
掌柜娘子:“……”
戚染染眸光坚定,
“你应该庆幸自己早早就离开了渣男,
对于这种男人,越早离开越好,
跟他多在一起一刻都是对你生命的耽误。”
“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
不喜欢,不适合就换一件,
命是自己的,最宝贵了,
怎么能为一个贱男人轻生。”
养外室,向来都是为人所不齿的。
养外室,那就是养小三,
放在她的年代,本就是人人喊打的。
即便是实行一夫一妻多妾制的北虞,养外室仍旧为人所不齿,
但凡有钱有能力的,多娶几房妾也无可厚非,
可放着正当纳妾的途径不用,将人养在外面算什么?
明眼人一听这消息,就知道养在外面的人身份不清白。
戚染染的话震惊的不止是锦娘,还有掌柜娘子。
可让戚染染气愤地不只有休了锦娘的方义。
还有那些所谓的家人,
离婚是大事,而且是被迫被离婚,
在这正是情绪最低落的时候,身为家人不安慰照顾,竟然还将锦娘扫地出门!
难道就儿子的婚事重要,女儿的幸福就不重要了!
也是在这时,从门口的方向传来一声呼唤,
“夫人,原来您在这儿啊,
公子寻您许久了。”
是李公公的声音。
戚染染:“……”
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头慢慢往门后的方向看去一眼。
站在门口的何止有李公公啊,就连宇文宸也站在门外。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上,她在看到宇文宸的那一刻,真的很不争气地腿软了。
尤其是宇文宸薄唇微抿,视线幽幽审视过来的时候。
压力真的不是一点点大啊。
以至于,戚染染到他面前时,还怂得结巴了,
“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应该是刚来吧!
是刚来的吧?
那啥……那她之前的话,他应该没听到吧!
宇文宸望过来的眼神就跟冰渣子似的。
什么时候过来的?
呵!
她还好意思问!
得亏是他过来了,要不然还听不到她这番言论!
女人为什么要靠男人?
怎的!
她不靠他,还准备靠谁!
还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
亏她敢说这话!
她是要疯了!
戚染染:“……”
妈妈呀!
她就是说了她直觉想到的话,为什么他要用这么凶的眼神看她!
这么想的时候,戚染染站直了身体,尽量让自己表现得硬气一些。
虽然他瞅着生气了,
但她也没觉得说错啊!
既然没错,她就不能怂。
宇文宸风眸微眯。
他就去沐浴的功夫,人半天跑没影了。
要不是问了彩月,还不知道她又多管了闲事。
本来就想过来看看,刚巧就听到她说的那些话!
现在还朝着他梗脖子。
真是欠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