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打你头,是因为我还有很多问题。”维克托绕着即将咽气的奇诺,边走边检查子弹,“让我猜猜……你的密传能力是不是不死?或者说,超强的自愈?”
奇诺捂着自己中弹的部位,而他那充血的双眼,饱含着无措恐惧与对罪恶的怨念,就像是一个清白的好人,向背叛者维克托抒发最后的不甘,搞得他自己倒成了受害者般。
“别再用这种无辜的眼神看我了,略微流露出的邪恶,是人类的天性,所有人都一样,但我们总需要自己去判断,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维克托查弹完毕,用左手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头。
亨利和唐尼瞠目结舌的看着维克托,完全没料到他的举动。
前者是因为昏迷太久,对奇诺为什么会在这里还不清楚,而后者却是天生反应迟钝。
“你应该没料到,自己在警署外鬼鬼祟祟的模样早就被人给看到了,而我与亨利探长也能证实,你确实有些超越凡人的体质。”
“我现在有些怀疑,托马斯是不是与你故意演了场戏,把你藏在暗处帮他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比如替他去警署偷走证物,还有在这里守着康沃尔公司不能曝光的秘密……”
“什么被怪物给绑来,扔在这里自身自灭,如此危险的情况下还能脱光了睡大觉,不会真以为我会信这种鬼话吧?”
维克托枪指着脚下,目光凝聚在奇诺中弹的胸口,他那里的血液竟然干了,并且止住,弹头被快速生长的肉给挤了出来。
“真是神奇,看来我猜对了……”
“不!”
奇诺挤着牙缝,狠狠吐出来一个词。
“你的猜测全错了,维克托先生……”
“哦?”维克托眼神一眯,紧绷着脸再给了他胸口一枪。
奇诺疼得哇哇大叫。
“可你明明在自我疗愈啊!肯定不是正常人,说吧!你拥有什么性相的密传?”
“我根本不是先见者!”奇诺嘶吼一声,嘴里吐了口乌黑的血。
“我只是……只是一个……该死!”奇诺伸手,将胸口的子弹飞快的挖出来扔掉,一边吐血一边吃痛的呐喊。
维克托马上又对他开了几枪,但奇诺却用他那消瘦的手臂将头部给护住了。
对方的恢复速度在这一瞬间诡异的变快了!
子弹打空,奇诺身上多了好几个流血的弹孔,但他却没有因此死去,而是迅速爬起,用最快的速度撞破了原本狭窄的缝隙出口,一头钻了进去。
想跑?!
维克托赶紧追过去,但他刚从缺口出来时,就发现有道黑影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爬上了坑道的侧边墙壁,速度快得就像猎豹。
而那身影的动作,与不久前被打死的坑道怪物是如此的相像!
难道说!
维克托将两者联系到了一起,停住了脚步不再追击。
两者都是不好杀死,两者的弱点都是头部,莫非奇诺的本质就是这种坑道怪物?
可不对劲啊!
为什么奇诺可以变成人,而且变身后还有理智,那些吃尸体的怪物却没有?
“维克托老爷!”
唐尼扶着亨利,跟上了他的脚步,他见维克托愣在原地踌躇不前,于是有些担心的询问。
维克托没有说话,回头看向依旧虚弱的亨利。
“不好意思,跟丢了……”
“他是怎么回事儿?”亨利用干渴的喉咙发出声音。
维克托答道:“还记得那晚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亨利皱了皱眉,脑海中已经开始浮现画面。
当时一堆老千的尸首被扔进湖里,有个像狗一样的影子突然复活,飞速的游向了港口的方向。
亨利的思维很敏捷,立即就联系上了一切。
“原来他是……”
“好了,有事情我们出去再聊,看到那边了吗?有光!”
维克托指向奇诺逃跑的方位,能看到一些亮色从高处照射了进来,浑浊的空气在那片光幕中形成了轻薄如少女面纱的体积光。
……
艳阳高照,丹德莱恩市公园观景池前,体态发福的托马斯慵懒的躺在洁白的张拉膜下。
他戴着一副墨镜,胸口随着呼吸缓慢起伏,看不出来是否已经睡着。
旁边的玻璃茶桌放着喝了一半的冰镇柠檬汁,几只灰鸽在水池旁轻啄散落一地的瓜子。
喷泉带来的单薄水汽,为今日的炎热降了不少的温度。
这位资本大鳄独占水池,十多个打手顶着艳阳天保护在周围,不让任何闲游的市民靠近水池边。
一名身穿紫色背心外套的男人匆匆赶来,还没有靠近托马斯就被对方的手下给拦住了。
“请让我见托马斯先生,我是皮尔斯·戴蒙。”
皮尔斯从他那别着玫瑰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擦了擦自己满是汗水的额头。
背对着入口方向的托马斯扬起一只手,示意让他进来。
皮尔斯终于躲入了张拉膜下,长舒一口气,外边的炎热令他无所适从,真搞不明白那些枪手是怎么忍耐的。
“坐那儿!”
戴着墨镜的托马斯指了
“你都准备好了?”托马斯开口问道。
皮尔斯显得相当兴奋:“当然!我已经购置了大量的棉花,只需要几台轧棉机,就能很快的投入生产了。”
“嗯,动作挺快,我欣赏你的效率,那么就快去做吧!”托马斯满意的点了点头。
听到这话,皮尔斯的兴奋稍缓,有些犹豫的说:“只是,密苏勒州可没有轧棉机的购置渠道,而且我已经花光了积蓄……除非,我能拿到戴蒙家的轧棉机!”
“所以你就雇人去骚扰了维克托,是吗?”托马斯取下墨镜,对皮尔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皮尔斯听到这话也不吃惊,反而殷勤般的笑着回答:“那可得多亏了康沃尔公司提供的情报,托马斯先生,我就知道您不会把那片种植园还给维克托。”
托马斯抿嘴不语,拿起柠檬汁吸了两口。
他看向绚烂喷发的涌泉,目光从漫不经心逐渐转向了狠辣,只听他淡淡的说道:“人生就是一张华美的袍子,看不见的里面爬满了跳蚤……在任何风光的背后,都有数不清的提线。相较于留一只狡猾的狐狸,我更希望养一条忠犬。这点钱微不足道,但是提线却不能被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