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松!松手!阿曼达,你就不能直接进我的梦里把我叫醒吗?”
嘟嚷的男人有着高额头跟络腮胡,他刚从美梦中醒来,却发现审理居然终止了,而身旁的女助理则用埋怨的眼神盯着他。
两人随即离开法庭,刚走出门口,女助理便双手环在她那高耸的胸前,轻轻推了下眼镜,将一封信递给了男人。
“雷克顿发过来的电报,今天一早就到了,不过因为要赶着过来参加庭审,所以我决定结束了再给你。”
男人接过信件,皱着眉打开阅读起来。
“没什么大事,新来的探员在向我问好,并汇报雷克顿目前的情况……嗯……伯克利家族么?有意思……算了,我们还是先聊一聊当下的问题吧,审判结果出来了吗?”
看完就把信纸叠好塞进衣兜,男人再度打了个哈欠。
他便是雷克顿防剿部的部长——威廉·马歇尔。
至于站在他身边的这位女助理,她是防剿部的高级探员——阿曼达·贝伦,一名密传三的先见者。
上级的询问并没有令阿曼达感到压力,她反而还开始埋怨起威廉来,两人的关系似乎并不受限于职位。
“如果您能再早点醒来一分钟,就不会问我这种愚蠢的问题了。”
阿曼达说完,威廉有些不好意思地抽起了烟。
虽然没有看到最终结果,不过威廉却凭借自己的判断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并不顺利,对吧?看来我们还得在这里多待几天,这场审理应该不会短时间结束,虽然大家都知道结果是注定的。”
阿曼达冷笑一声:“他们难道以为,找一个替罪羊背黑锅就能糊弄过去吗?高登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要求什么灾难赔偿。”
虽然作为赛国的立场,防剿部对此事并不需要展现出倾向,不过阿曼达不同,威廉很了解阿曼达的履历,她是从维纶歼察局离职后加入的赛国防剿部,本质上对格瑞贝恩存有家乡情怀。
威廉很清楚,格瑞贝恩已经知道灾难跟印东大陆的原住民有关了,高登那边应该也获得了情报。
可这没用,因为高登的目的根本不是灾难赔偿,而是帝国间根本的利益争夺。
把祸水引向赛克瑞德没有意义,那毕竟隔着一片风暴肆虐的巨大汪洋,诸国对此讨不到任何好处。
在威廉看来,西大陆的战争已经开始酝酿中了,这场审判就是一场闹剧,用那位女士的生命给格瑞贝恩一个台阶下,为帝国争取战争时机。
高登也想借机一雪前耻,抢夺红土地殖民港和海外的群岛资源。
猛吸两口烟,威廉准备离开这里,等待下一次庭审。
他答应了首相,作为第三方见证审判的“公平公正”,同时也接到了总统府的命令,关注事态变化。
所以在尘埃落定前,两人需要一直待在西大陆,短期内无法跟那位写信的新人见面。
而关于黑水灾变真凶的情报,正是那位刚加入防剿部的新人提供的,对方获得了乔什跟桑神父的共同引荐,威廉还有不少问题想要亲自问问他。
……
回到赛克瑞德这边,维克托全身心的投入了伯克利家族的案子里,同戴高乐一起收集了许多关于他们的资料,并将其整理归纳起来,在事务所里探讨着。
作为雷克顿最为富有的家族,伯克利的人丁也太过稀少,目前他们家有血脉关系的就只有达奇跟西琴两人。
当然,这里说的是雷克顿的这支伯克利,不包括西大陆。
然而,其实在他们的上一辈,也就是达奇跟西琴的父亲那代,情况还不算太坏。
达奇除了西琴外还有一个兄弟跟姐妹,不过那位兄弟在少年时期去郊外打猎被剧毒蛇给咬了,当场不到一个小时就毙了命。
他们的那位姐妹到了年龄就嫁人了,随便哪个国家的继承法也还轮不到她。
然后他们还有一个伯父跟堂兄,堂兄结了婚还有孩子,可那一家老小出海旅行时却死在了海盗手中。
这就是造成伯克利家族人丁稀少的原因。
至于西大陆那批所谓的“嫡系”血脉,凋零得比达奇这支还要惨,开枝散叶的都是由家族女性延续出的旁支,而且继承顺位被达奇跟西琴远远地甩在了后边。
嫡系血脉的几个主要头衔,在上一任拥有者离世后,基本上已经全都落到了达奇的头上。
由此还引发了格瑞贝恩旧贵族阶层的不满。
这其中当属他们的表系旁支闹得最厉害,因为达奇的祖辈在过去为了入下院,放弃了自己贵族的身份。
按照帝国继承法来讲,达奇那支伯克利应该被踢出继承顺位才对。
然而,女王跟内阁对此没有任何表态,不管这帮旧贵族私底下怎么议论,那些产业最终还是到了达奇的名下。
这帮远方亲戚,全都眼红家族余留在西大陆的田产跟房子,当然心有怨念。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以达奇目前的财富,根本就看不上西大陆祖传的那几块破地跟破城堡。
他一次都没有回去看过,连财务收支都懒得翻,只是默认把头衔给收了过来。
亲兄弟拥有这样的地位跟财富,西琴确实有谋夺继承权的动机。
戴高乐很兴奋能整理到这些线索,并向维克托展示他新的发现。
“看到这个人了吗?戈尔韦·托特,他是上一任的山庄总务管理,也就是帕克先生的前任。”
戴高乐拿着从警署获取到的情报,对维克托滔滔不绝地说着。
这位戈尔韦先生是达奇爷爷那一辈过来的,达奇跟西琴从小就被其看着长大,他对两人的过往应该是特别清楚,后来因为年纪太大,才请辞回家养老。
紧接着,戴高乐又去找那名女仆长梅瑞吉,从对方那儿获得了戈尔韦请辞后的家庭地址,快马加鞭叫上维克托要去拜访对方。
在他的想法里,如果西琴是真凶,那么戈尔韦先生从小照顾他们,肯定能看出些问题,说不定还能挖掘到西琴是一名先见者的线索。
然而事情还是过了太久,那间屋子已经换了人住,戈尔韦先生早已不在了。
之后,维克托跟戴高乐还从新屋主那里打听到,戈尔韦先生已经过世,他的儿子也搬了家,不知道搬去了什么地方。
戴高乐错愣的望着那栋小楼,不停的挠起了自己的头。
“该死,来晚了一步吗?”
“或许不止一步……”维克托忍俊不禁的调侃起来,“那位老人本就是因年时太高才辞职的,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们恐怕来晚了数年之久……”
戴高乐忽然扬起头来,莫名其妙的冒了一句。
“该不会是西琴杀人灭口?”
听到这话,维克托瞬间愣住了。
如果戈尔韦先生知道西琴是先见者,确实有这种可能性,不过可能性极低。
戴高乐双手捂头,猛然想到一件事情。
“房屋租售的中介!”
他再度造访新屋主,打听到对方确实是通过中介人购买到的这栋小别墅。
戴高乐顺势要了中介人的姓名跟地址,马上动身要去找对方。
他手舞足蹈,热情依旧没有被掐灭,并且朗声朝维克托解释道:“戈尔韦的儿子肯定是通过中介售卖的房产,而他们要找到新的安家地址,肯定也会需要中介人,很可能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