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冲出人群,沈秉呈脚尖一点猛地冲向了黑衣人。
黑衣人扛着苏漫漫莽撞地横冲直撞,看得沈秉呈脸色越来越沉。
根本不敢靠太近,生怕黑衣人伤到苏漫漫。
“站住,你到底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有什么事冲我来!伤害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算什么男人?”
沈秉呈声音沉沉地咬牙道。
黑衣人没想到一个文质彬彬的秀才爷竟然武功高强,始终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
他快沈秉呈就快,他慢沈秉呈也慢。
这个认知让他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终于冲进一处空无一人的巷子。
黑衣人猛地停下脚步,一只手提着苏漫漫另外一只手掐住苏漫漫的脖子,声音阴沉地说:“沈秉呈,果然是你!”
沈秉呈眸色沉沉地说:“张应武?我也没想到会是你!”
“邓金和张豪是不是被你杀了?”
张应武被认出来也没再掩饰,把蒙着脸的黑布扯开,冷笑着刚要开口怒斥沈秉呈,一直在暗中寻找机会的沈秉呈极速冲过去狠狠一拳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沈秉呈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得让人防不胜防。
张应武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身体就被猛地踹飞出去,狠狠砸在不远处的墙上而后又快速滚到地上。
“砰!”
一声闷响,张应武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他这才意识到
沈秉呈这个人的可怕之处。
“沈秉呈!是你!是你杀了公子,是你害了老爷!是你……杀了我弟弟和师弟!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张应武痛恨地瞪着沈秉呈,恶毒咧嘴笑着说:“可我没想到你武功如此高强,我杀不了你,却能杀你的妻儿!我方才给你妻子下了毒药,她会一点点腐烂恶臭,痛不欲生,最后化为一摊血水!让你想收尸都不可能!”
“你找死!”
一向镇定自若的沈秉呈瞳孔猛地一颤,急忙将毫无意识的苏漫漫抱着扣住她的嘴巴往里看。
张应武就恶毒地嗤笑:“我下的毒药入口即化,就算她毫无意识也能咽下去,你已经扣不出来了,就等着承受失去至亲的痛苦吧!”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痛苦?”
沈秉呈眸色沉沉的,极力压制着内心的狂怒和慌乱,他紧绷着脸色阴沉沉地说:“一个女人而已,死了可以再娶,孩子没了我也可以跟别的女人再生。倒是你,现在落在我的手里,就只有死路一条。”
“沈秉呈,你果然是个心狠手辣之徒,老爷和公子看错了你!我们所有人都看错了你!你就是藏着毒牙的蛇,但我就算是死,也要送你一份大礼!”
张应武哈哈哈疯狂地大笑起来“呸”地吐了一口血,眸光阴沉地狞笑着说:“她中的毒解药难寻,这个世间只
有三枚,其中一枚在我手中。你若是杀了我,她一样必死无疑,我就算是死,黄泉路上也能有你的妻子儿子作伴,我不亏!”
“解药在何处,你最好现在拿出来,我可放你一条生路!”
沈秉呈浑身充斥着强大的压迫感,就连一向云淡风轻的表情都变得阴沉可怖,他咬牙一字一顿道:“若是不给解药,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哈哈哈哈,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给你解药的!你不是死了女人孩子不痛苦吗?那我们就试一试好了。”
张应武突然咬牙道:“我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失去了唯一的弟弟,我已经不惧生死了!我要用我的性命赌你这辈子痛不欲生!”
沈秉呈察觉到张应武的不对劲,猛地冲上去阻止,张应武就咬破了藏在后槽牙的毒药咽了下去。
张应武眸光赤红地望着急切抱着苏漫漫奔来的沈秉呈充满恶意地说:“沈秉呈,我不仅要带走你妻子孩子的命,还送了你一份大礼!你可一定要接住啊!”
沈秉呈冲得够快了,但张应武一心求死,他要顾及苏漫漫根本来不及阻止。
他急忙给苏漫漫把脉,发现她的脉象混乱不堪,体内的气血乱流。
沈秉呈焦急地在张应武身上摸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摸到。
他是真的心慌了,抱起苏漫漫就往苏府冲。
苏府中的人几乎都前
去救火了,沈秉呈一路畅通无阻地将苏漫漫送去了柳大夫的院子。
柳大夫正在研究新药方,见沈秉呈神色焦急地抱着苏漫漫冲进来,他惊得急忙站起身来:“这是咋了?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小漫被人下药了,脉象非常杂乱,不知是何等毒药,还请柳叔帮忙看一看。”
整个余江县医术最高明的人就是柳大夫,要是他救不了,苏漫漫就真的危在旦夕了。
沈秉呈曾经跟着钱先生学过一些医术,但终究浅显,根本比不上终日与医术为伴的柳大夫。
柳大夫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急忙让沈秉呈把苏漫漫放到软榻上。
他也顾不得太多,拉着苏漫漫的手腕把脉,半晌后侧头望着神色焦急的沈秉呈,拧眉询问道:“你可知小姐中的是何种毒药?”
“我并不知。”
沈秉呈脸色十分难看,深邃的眸光里闪烁着暗光,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他无法压抑的颤声从嘴里漏出来:“只听说毒性很强,危及性命。”
“你且先出去,我给她扎针看看能不能缓解毒性。”
柳大夫眸色微闪,脸色凝重地说:“我还得再仔细看看,我看病时不喜欢被人打搅。”
沈秉呈是不愿意也不放心离开的,但看柳大夫十分坚定,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气,转身抬脚走了出去。
柳大夫从他的针包里选出几
根细长的银针小心地插进苏漫漫的脑袋里。
没多久,苏漫漫便悠悠转醒。
她眼睛眨了眨,泪珠子就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柳大夫看得一愣,随后皱眉道:“虽然这针插着会痛,但也不至于哭鼻子吧?”
苏漫漫吸了吸鼻子,根本不回话,又把眼睛闭了起来,只要是眼泪止不住往外流,心口痛得几乎裂开。
她刚刚虽然被敲晕了,也被张应武喂了东西,但意识一直是清醒的。
当她听到沈秉呈说她死了可以再娶,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可以再跟别的女人生时,心里痛极了。
痛得她五脏六腑都要裂开了。
但她的意识像是被困在无法操控的躯壳里,没有办法动弹。
但所有感官都是清晰的。
“别哭了,死不了。”
柳大夫被苏漫漫哭得心里难受,忍不住长叹了一声:“你这样哭得我心里难受,你这毒说重不重,说不重也重,全看你心里如何去想。”
苏漫漫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红,小声说:“柳叔,我知道的。”
她这段时间一直以为沈秉呈是喜欢她的,忍不住付诸真心。
却没想到他的心比铁都硬。
可以说出那样坚定冰冷的话。
即便她自己安慰自己沈秉呈是形势所逼,不得不说那样的话。
可……他说得那么冰冷。
真的是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