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不害怕。”
周雅晴感受到苏淮恩的温柔体贴,心里微暖,牵着红绸的一端一步步随着他的牵引往前走去。
“吉时已到,新人拜堂。”
司仪扬声道:“新人准备。”
媒婆急忙在两个新人面前放了蒲垫。
苏淮恩小声提醒:“根据我的提示拜堂,别担心。”
周雅晴低声应了一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苏淮恩带着周雅晴拜堂结束,便在众人地起哄声中牵着周雅晴往他的院子而去。
“从前厅去咱们院子有些远,你跟着我走,小心脚下,莫要踩到裙摆。”
苏淮恩很照顾周雅晴,不仅让丫鬟在她身后提着裙摆,还让媒婆搀扶着她另一只胳膊,走得极慢。
周雅晴感受到苏淮恩的细心体贴,抿了抿唇,小声说:“多谢夫君。”
既然已经拜过堂,苏淮恩便是她的夫君了,即便夫君这两个字让她一时间难以启齿,她还是坚定地叫出口了。
苏淮恩被夫君二字砸得头脑发懵,沉默片刻后,喉咙微紧地应了一声。
周雅晴眼眸微闪,心里开始发烫,突然感受到了被诊视。
她爹极其宠爱付清莲。
将付清莲生的两男一女看做世间珍宝,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连府中的其他姨娘和庶出的兄弟姐妹都
冷落了。
而她和弟弟这对发妻所生的儿女就成了付清莲的眼中钉肉中刺。
即便他们明哲保身,尽量降低存在感,还是会被付清莲生的那两男一女欺辱。
付清莲和她爹纵容着那三个子女,任由他们姐弟二人自生自灭。
她本想靠着知府嫡女的身份嫁去京都城,为自己的弟弟撑一撑腰,拼一条出路。
可她的价值在于她爹。
她不受宠爱,别人不能在她这里获得她爹的支持是不争的事实。
而她自己也从未踏出过怀州府,即便有心想要挣脱困境,也接触不到京都城的世家公子。
在付清莲提出将她下嫁给苏淮恩时,她倍感欺辱,觉得付清莲这个女人是想要毁掉她和弟弟。
一个商贾之子,有何资格娶她堂堂知府嫡女?
何况苏淮恩还是付清莲的外甥,谁知道付清莲想将她下嫁给苏淮恩安的是什么心。
可她爹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付清莲的提议,容不得她拒绝,当天夜里她蒙着被子哭了一整夜,甚至连逃婚都想到了。
可她放不下弟弟。
她的弟弟还需要她,身边嬷嬷也劝她先去调查苏淮恩的为人,若是真的接受不了再做打算。
她不得不恢复理智。
通过多方打探,确定苏淮恩这人还算不错,院子里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
能力不差,短短三年时间便带领苏
家生意利润翻了整整三倍。
且人长得也不赖,身高腿长的。
她半推半就点了头,只盼着她的乖顺能换来弟弟被善待。
付清莲虽说待他们姐弟二人好不到哪里去,却也不会故意陷害,或许她早就觉得周建章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儿子的,不将他们姐弟二人放在眼里。
可这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好事?
苏淮恩把周雅晴安顿在婚房,细心叮嘱了几句才转身离开。
他身为新郎官,要接待宾客。
苏淮恩一走,周雅晴身边的江嬷嬷便压低了声音说:“小姐,苏家和姑爷对你还是挺重视的,老奴看苏家老爷和夫人也很和善,您嫁过来虽是低嫁,却也并非坏事。”
江嬷嬷是周雅晴母亲的陪嫁丫鬟,在她母亲去世后就一直在她身边伺候。
她们两人身份上虽是主仆。
但周雅晴早就将江嬷嬷看做半个娘了。
闻言轻叹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付清莲忌惮她嫁给达官显贵,威胁到付清莲孩子的地位。
特地把她嫁来余江县,一是让她下嫁羞辱她,二是苏家主母乃是将付清莲一手拉扯大的亲姐姐。
只怕是她处境艰难。
但不破不立,她离开怀州府,就有重获新生的可能。
只要她能在余江县苏家立足,就能成为弟弟的后盾,给弟弟创造更多条
件。
苏漫漫观礼结束。
见马上开席,赶紧找到沈家人就拉着他们入席。
她一坐下,屁股就像是钉钉子一样挪不动地方了,沈秉呈气得脸色铁青,既无奈又没办法。
只能坐在她的身边。
时刻替她挡着风,照顾着她不要受冷受冻。
“四弟妹,好些时日不见,你咋瘦了啊?”
田秀花坐在苏漫漫的旁边,关心地说:“女人怀孕虽然难受,没胃口吃不下饭是常有的事,但你就算是耐着性子也要多吃一些的,不然孩子在肚子里长不好,出生后身体弱怎么办?”
“我知道,我会多吃点的。”
虽然她这段时间喝药喝多了,特别影响胃口,但今天人多热闹,做的席面又不错,她觉得她至少能造两碗!
张翠翠忧心忡忡道:“老四家的,老大家的说的不错,你要是没胃口,就要吃一些开胃的东西,千万不能饿肚子。不仅孩子需要养起来,你自己也不能饿坏了。”
“好的,谢谢娘,我知道的。”
无论是苏漫漫还是沈秉呈都没告诉沈家人她中毒的事。
张翠翠也不敢对苏漫漫说太多,点点头后就垂下了脑袋。
苏家的客人都是余江县有头有脸的人物,沈家人在其中就显得格格不入。
他们都十分拘谨。
即便有沈秉呈哥苏漫漫在,他们依旧放不开,连话都不敢大声说。
就算苏漫漫刻意带动氛围,给他们说笑话,跟他们随心所欲地聊天,他们还是耷拉着脑袋,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脖子里。
沈秉呈拍了拍苏漫漫的小手,低声说:“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他们性格如此,一时半会儿改不了。你不必多言,好好吃饭便是。”
菜很快就上得差不多了。
苏漫漫听沈秉呈的,不再开口。
她端着碗才吃了两口,就被她那四处跟客人敬酒的爹逮住了:“漫漫,你咋还坐在这里?赶紧回屋去。”
苏雄安最紧张苏漫漫,急忙拉着她起身,扭头对沈秉呈严肃道:“你明知道她身体不好,还纵容她在这吹风作甚?赶紧带她回院子去,想吃什么让下人送去便是。”
“爹,我都吃了两口了,你就让我吃完吧!”
苏漫漫很舍不得这一桌子美味佳肴,她好不容易有了点食欲,又凑热闹凑得正高兴,哪里愿意走?
“我一会儿让厨房给你送一桌过去,听话,赶紧回院子去。”
苏雄安眼睛红红地哽咽道:“为父最心疼你了,若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让为父怎么活?”
“爹爹爹,大喜的日子您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作甚?您老一定无病无灾,长命百岁,我现在就回院子行吗?”
苏漫漫最受不了的就是苏雄安这副哭哭啼啼的模样,头疼地拉着沈秉呈就往院子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