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沈家人没收礼物,也没接受道歉。
黄禀城只能带着气呼呼的黄静苒告辞离开。
刚上马车,黄静苒就怒道:“哥哥他们沈家人如此过分,你为什么还要我卑躬屈膝地向他们道歉?即便我道歉了,他们也不接受,实在是太可恶了!他们以为他们是谁?不过是贱民罢了!还敢耀武扬威,在咱们面前拿乔!总有一日我定将他们一家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黄禀城拧着眉说:“你莫要胡言乱语,那日你突然寻沈夫人麻烦,可是有谁在你面前嚼舌根了?你要寻之人跟沈夫人毫无关系,本就是你有错在先,便怪不得别人算计你。你就是被宠得太过于无法无天,以为这京都城可以任由你胡闹。如今你出去看看,别人是如何评论你的?你身为忠武侯的嫡出大小姐,该自持身份,而不是胡作非为,让人耻笑!沈秉呈夫妻二人固然算计了你,却也是你自己送上去的,不知反思,还要再为非作歹!他们夫妻二人并不是好对付的,我劝你不要再去招惹他们!”
“哥哥,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你以前很疼爱我的,为何现在一直帮外人说话?”
黄静苒委屈得眼眶都红了,抽泣道:“你该不会真的看上苏漫漫那个贱女人了吧?她都已经嫁人,儿子都快三岁了,虽然有几分姿色
,却整日抛头露面,一股子风尘味儿,哪里值得你喜欢!”
“黄静苒!”
黄禀城是真的被气到了,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得肺都要炸了,却还要抽空喘息怒斥道:“你身为名门闺秀,怎可如此辱没一个良家妇女?沈夫人长什么模样,我出于礼节并未细看,更不可能对她有龌龊心思。你如此发言,究竟是看不起我,还是你本性如此!我真的是太多年没有好好与你相处了,竟不知你如今竟长成了这番可恶模样!”
黄禀城自幼身体不好,年仅三岁便被他爹送到桂先生身边,交给桂先生教养。
他经过桂先生的细心调养,捡回一条命,却因为先天不足而疾病缠身。
跟他亲娘和妹妹相见机会甚少。
以往每次见面都和乐融融,他不曾发现问题所在。
如今他回到京都城步入仕途,跟他娘亲和妹妹相处时间长了,才知道他娘和他妹妹竟如此糊涂!
忠武侯府虽是武将世家。
到底为人臣子。
又被皇上猜忌。
明哲保身方为上策,哪里还能声名有损?
皇家无父子,何况年幼伴读?
再如此任由他娘和妹妹胡作非为下去,他们忠武侯府迟早被皇上问罪。
可能下一次就不再是不咸不淡的一句道歉便能解决了。
黄静苒被她哥哥呵斥的眼眶红红
,半晌说不出话来,委屈难过又有些害怕。
黄禀城冷着脸说:“既然被皇上禁足,那便好好在府中学学规矩,学不好便不要再出去招惹是非了。”
黄静苒听了这话,眼泪珠子又滚出来了。
吃完饭后,钱先生被押着喝完药再次骂骂咧咧地离开。
苏家所有人坐在堂屋内。
熊熊燃烧的柴火照在他们拧着眉头心情复杂的脸上。
苏雄安叹气道:“若非老大和老二还在牢狱中,我真想什么都不管带着你们回余江县了,这京都城的人一个个欺人太甚,全拿身份压人,实在可恶。”
付清荷拍了拍苏雄安的肩膀,轻叹着说:“我以前从未想过来京都城生活,但突然被架在这里了,被推着不得不往前走,这段时日对我而言就像是一场梦,也不知道梦醒时究竟会如何。”
苏漫漫轻笑着说:“人生总有许多出其不意的地方,既来之则安之,至少到如今,咱们一家人虽然累一些,却都平平安安的。这京都城水深得很,但定会有我们的生存之机。这次我们确实被欺负了,但最后倒霉的是别人不是吗?”
沈秉呈点头,满眼笑意地抬手拍了拍苏漫漫的小脑袋,颇为骄傲地说:“我家漫漫所言不错,在被欺负时必不能吃亏。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让人来
通知为夫,为夫给你撑腰,咱们总不能吃亏!”
苏漫漫失笑道:“你把我当地痞无赖了吗?什么叫打得过便打?你就不怕我估算错误,被人给打了?”
沈秉呈微微挑眉,笑着夸奖道:“我家漫漫最会察言观色审视夺度,若是打不过,你必不可能硬上。反正无论以后遇到什么事,你保证自己不受伤便可,其他的交给为夫。”
“夫君真好。”
苏漫漫被沈秉呈这番话说得心脏砰砰直跳,笑靥如花地伸手抓住他的大手,羞涩地娇嗔:“我可不是傻子,必不可能让自己受委屈。夫君今日所言,我记清楚了。”
小两口黏黏糊糊的。
忧心忡忡的苏雄安和付清荷瞬间觉得他们多余了。
苏雄安嘟哝着拉付清荷站起来,哼哼道:“走了走了,洗洗睡了,咱们多余担心。”
付清荷看苏雄安这酸溜溜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捶了捶他胳膊,揶揄道:“行了,闭嘴吧!贤婿跟漫漫夫妻俩感情好是好事,你别一天天酸溜溜的。”
苏雄安撇撇嘴,眼不见心不烦地拉着付清荷走远。
沈念铖窝在苏漫漫怀里睡着了。
苏漫漫怜爱地摸一摸他的小脑袋,轻笑着说:“咱们儿子这段时间长进了不少,不仅背会了许多古诗词,还学会了一套拳法,打得有模有样的,便连尚
夫子和伍师父都赞不绝口。夫君哪日休沐可以好好看看,给他一些鼓励。”
沈秉呈伸手从苏漫漫怀中将熟睡的儿子抱过来,他望着儿子恬静的睡颜,眼底闪过一丝柔软,轻笑着说:“这小子一直很聪明乖巧,被我们家漫漫教养得十分好。”
“那是自然,咱们的儿子便是天底下最好的。”
苏漫漫伸手轻轻地将儿子额边的碎发拿开,俯身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眸光柔和地笑着说:“不过这些话可得少在他面前说,免得他骄傲自满得不知天高地厚。”
沈秉呈笑着说:“都说慈母多败儿,你如此宠爱他,却没将他养坏,便是你教导有方。咱们儿子年纪小又聪慧过人,骄傲一些没关系,往后总能学会脚踏实地的。”
苏漫漫一看自家夫君这副不做好人的样子,便微微眯眼怀疑道:“你该不会想给咱们儿子设置难度,为难他吧?”
“什么叫设置难度?那叫历练。玉不琢不成器,即便是璞玉,也需要精心打磨才能成为价值连城的物品。”
沈秉呈轻笑着说:“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在京都城内,想要站稳脚跟不被人践踏,就得有过人之处。咱们不可能一辈子护着他,得他自己有立身之本才行。”
苏漫漫明白这个道理,点头笑了:“夫君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