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漫漫并非大度之人。
她对沈家之人问心无愧。
但沈秉呈他娘张翠翠却想着让她夫君降妻为妾攀高枝。
实在是可恶至极!
苏漫漫没拿这件事跟沈秉呈争吵,因为她知道沈秉呈的心思,相信沈秉呈,但今日或许情绪化了,心里的怨气便忍不住喷发出来。
她知道朝夫君生气没道理。
但谁让她夫君的娘惹她生气呢?
她又不是圣人,不可能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她甚至有时候小心眼,她对沈家人真心实意的付出,换来的却是这种结果。
想想便觉得不值得。
“漫漫。”
沈秉呈被苏漫漫说得一愣,但他清楚苏漫漫并非无理取闹之人,也足够了解他娘,轻叹了一声后,他拍手揉了揉苏漫漫的小脑袋,低声说:“漫漫,我的态度很明确,也很坚定,任何人都左右不了我。我说过,只要你一人,便会做到,日子是我们夫妻二人过的,即便是爹娘也不能为我们做主。娘有时候糊涂,你莫要跟她计较。”
“我也不想跟她计较。”
苏漫漫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抬眸望着神色担忧的沈秉呈,扯了扯嘴角,将他搭在脑袋上的大手拉下来,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阿呈,方才是我太情绪化,我不该跟你生气。你先去忙,我在家等你回来。”
张翠翠的想法
其实没那么要紧。
她作为儿媳,尽到义务就行。
她没办法左右张翠翠的想法,不去在意便是。
就像她夫君说的这样。
他们夫妻二人的生活别人插不手,她何必计较一个左右不了他们夫妻二人生活之人的想法?
“嗯,乖一点,莫要胡思乱想。”
沈秉呈见苏漫漫脸色好看了一些,轻叹着安抚道:“我们夫妻二人如何过日子,主要看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为夫一向尊重你的决定。往后有何不满之处,要及时告诉我,若我有错我便改正,莫要像这次一样自己一个人偷偷生闷气。”
今日若非苏漫漫发泄怨气,他根本不知道她对他娘还有怨言。
但不需要猜,也知晓是大嫂给她说了些什么,才让她生气了。
他娘的心思他清楚。
以前便对苏漫漫有诸多不难,但忌惮苏家害怕苏漫漫,便忍而不发。
现在苏家大不如前,苏漫漫又换了个灵魂,懂事温柔了许多,他的官职更是越来做高。
他娘便觉得他配天仙都配得。
独独没想过,如今隆里村及周围村寨的百姓生活富裕,尤其是他们沈家混得风生水起,离不开苏漫漫和苏家的提拔支持。
他娘曾经在河边摔了一跤,是苏漫漫带柳大夫及时赶到才救回来的。
只是那些恩情一过。
便让人记不清了。
这点他无法认同。
“我知道了。”
苏漫漫被哄了几句,心情好了不少,她抬手轻抚在高高隆起的腹部,眸色柔和地笑着说:“夫君所言不错,不该计较之事不用放在心上,我不会再生闷气了,夫君快去快回。”
“行,我走了。”
时间不等人。
沈秉呈确定苏漫漫不会再胡思乱想后,转身大步离去。
春香让她夫君准备好的马车被沈秉呈带走,她抬脚走进屋,见苏漫漫情绪稳定了许多,她松了一口气,抬脚上前询问道:“小姐,小公子很快便要下学了,该吃午饭了,您要去前厅吗?”
“嗯,去前厅吧!”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她现在孕晚期,食量比以前大了好些,一顿不吃饿得慌。
反正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
该吃饭还得吃饭。
杞人忧天,除了让自己焦虑,消耗自己,毛用没有。
苏漫漫想明白之后,去往前厅,几个小屁孩一下学便往前厅冲。
争先恐后,生怕迟了就没得吃。
苏漫漫怕他们摔跤,急忙制止:“跑慢点,别一会儿摔跤把门牙磕了。”
“才不会摔跤呢!”
沈念铖跑得最快,一头埋到苏漫漫怀里,乐呵呵地说:“娘亲,我今日默写又是全对,夫子又夸我了。不过我肚子好饿,我闻到了糖醋排骨的味道,一会
儿可以多吃几块吗?”
“我家大宝贝就是优秀,每次都能完美完成夫子布置的任务。”
苏漫漫笑呵呵地夸奖了两句后,点头道:“糖醋排骨炖得软烂入味,你当然可以多吃几块,下午练武,耗费体力比较多,可不能让你们饿着。”
“我就知道娘亲最好了。”
沈念铖乐呵呵地抱着苏漫漫撒娇,随后扭头望向他的表哥表姐和堂哥,眉飞色舞道:“我就说我娘对我最好了,我没说谎吧!方才你们不是说饿了吗?赶紧坐下吃饭,吃饱饱的,下午才有力气练武!”
他像是小大人一样招待表哥表姐和堂哥,将小伙伴们全招待坐下。
随后热情地踮起脚尖盛饭。
第一碗饭双手碰着递到苏漫漫的面前,扬眉笑着说:“娘亲,请用饭。”
“我儿子出息了,都会给为娘盛饭了。”
苏漫漫惊喜地连连夸赞,将沈念铖夸得面红耳赤,他羞涩地笑着说:“为人子,就是要孝敬爹娘,感恩父母的生养之恩。夫子说,百善孝为先,娘亲生我养我,待我如此好,我只是给娘亲盛饭,还远远不及娘亲予我之恩惠的万分之一。”
她的儿子真的很懂事乖巧。
即便她不认为夸一个孩子懂事乖巧是一件多美好的事。
但她儿子聪慧过人,又善良体贴,不仅触类旁通,还能学以致用。
长此以往,哪里还需要担心他往后的前程?
“真乖,盛好饭便快坐下吃饭吧!”
苏漫漫看着儿子如此贴心,眉目间都是暖意,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
吃过饭后,孩子们去午休。
苏漫漫将这段时间的账本拿出来细细琢磨,想寻找到可以跟皇上谈条件的筹码。
她夫君被九公主算计之事闹得如此大,即便她二哥真心实意入宫请求赐婚也未必行得通。
毕竟公主下嫁乃是大事。
并非谁都可以。
她二哥功绩平平,官职不上不下,又没什么身家背景,不足以成为驸马候选人。
她开的店铺和庄子赚的银钱是不少,但银子并不能与皇家威严衡量。
越看账本她越明白自己的能力还是不够,筹码还是太少,以至于一筹莫展。
心中不是不难过。
但难过之余,更激发她的斗志。
就算她一无所有又如何?
就算对方身份尊贵又如何?
她夫君不喜欢,她不情愿,皇家公主就能靠身份压制强硬加入他们中间吗?
未免太没天理。
苏漫漫将账本统计出来。
随后扶着高高隆起的腹部起身,吩咐春香派人去宫门口盯着。
无论是她夫君还是二哥先出宫,便都叫过来,她要先问问情况。
谁知她还没等来夫君和二哥,便先等到了二哥被打入大牢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