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两个孩子确实年纪还小。
离长大成人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就说他折腾自己身体的这种行为就十分不可取。
苏漫漫捏了捏沈秉呈的胳膊,低声说:“你身为师父唯一的徒弟,既然知道此事,便劝劝他莫要再折腾自己,不然他走了,两个孩子就真的没什么亲人了。”
即便她和夫君会照顾那两个孩子。
但他们并非孩子的亲人。
没有办法替代他们的亲人在他们心中的重要性。
沈秉呈低声说:“你以为为夫没有劝过吗?但师父有自己的选择,清醒的活着会让他痛苦,他既然选择迷醉,就任由他去吧!不然痛苦的活着,终究只是折磨。”
他并非他师父。
哪里能替他师父做主?
师父心中的痛苦,无人可以承担。
师父若是受不住,谁又有资格劝他释怀亦或是放宽心?
苏漫漫毫不犹豫地说:“明日我去看看师父,若是可以,便劝劝他,让他即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也能舒坦些。”
“你此话倒是正中师父下怀。”
沈秉呈轻叹着说:“师父知道你这段时间清闲了,便想让你过去给他做饭吃,让他多尝尝玉盘珍羞,说什么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既然师父有需要,我便去,只要是我会做的,无论他老人家想吃什么,我都做给他吃。”
苏漫漫低声说:“我明日知会柳叔一声,让柳叔给师父好好看看,若是能缓解也好。”
“你若是劝得住他是最好的,若是劝不住也不必强求。”
沈秉呈轻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可以代替他承受他所遭遇的一切,我们身为小辈,即便心疼他,也不能真正地做到感同身受,更没有办法替他做决定。”
“我有我的办法。”
苏漫漫轻笑着说:“既然他老人家的一日三餐即将被我掌握在手中,想吃什么,想要如何做,还不是我说了算?他不爱惜身体,我便通过食补的方式给他好好补补身体。”
“如此也好。”
沈秉呈点头,搂着苏漫漫感慨道:“媳妇儿,能有你真好。”
他的媳妇儿能上厅堂能下厨房,又如此善解人意。
他能有这么好的媳妇儿,当真是三生有幸。
“有你,我也觉得很好。”
苏漫漫笑着用脑袋蹭了蹭沈秉呈的胸膛,低声说:“夫君明早还有要事处理,今夜又出去大半夜,赶紧歇息会儿,不然明日没精神。”
沈秉呈武功高强,身体强壮,即便两三天不睡觉,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前三年在边疆,别说三天不睡,四五天没睡的时候都有。
不过半夜不睡,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但媳妇儿如此关
心他,就让他十分窝心了。
当即点头道:“好,那咱们再睡会儿。”
翌日一早。
苏漫漫醒得很早,准备了一些新鲜的食材,便让沈秉呈送她去永呈王府了。
罗伯知道苏漫漫会来,一大早便亲自守在门口迎接她,强颜欢笑道:“沈夫人请进,王爷昨夜睡得晚,现在还在沉睡,大概要中午才能醒来,早饭便不必做了,午饭还请沈夫人做些清淡好消化的。”
苏漫漫一听这话便知道永呈王是喝多了难受。
早上起不来,又吃不了油腻的。
“我知道了,我已经让人去请柳叔了,半个时辰内他便会过来,我先准备一些食材,等柳叔给师父诊脉后,我再确定该给他做什么食物。”
苏漫漫眉目担忧地说:“我夫君昨夜回去便已向我说明师父的情况,我不愿看到师父糟蹋身体,既然要我做饭,我便想通过食补的方式为师父补补身体。”
罗伯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一亮,十分欣慰地说:“能得沈夫人如此挂心王爷,王爷果真没白疼沈大人和您。”
“人与人之间是相互的,师父待我和夫君极好,我们岂能不记恩情?”
苏漫漫眸色温柔地笑着说:“若是师父醒来,我再去见他,还请罗伯先带我去厨房。”
“好,沈夫人这边请。”
萝伯带着苏漫漫去了厨房
。
苏漫漫先煮了一个醒酒汤,亲自给永呈王送去。
萝伯已经回到永呈王床边守着,知道苏漫漫煮了醒酒汤送来,一直紧抿的唇瓣微微张开,有些欣喜地说:“快将沈夫人请进来。”
仆人将苏漫漫请进门。
萝伯急忙迎上前,憨厚地笑着说:“沈夫人,您当真细心。可惜王爷还在睡着,今早厨房煮的醒酒汤都放凉了,王爷也没醒过来喝。”
“我这醒酒汤放在汤盅里,有保温效果,即便放半个时辰也不会凉,等师父醒来正好喝。”
苏漫漫温声说:“柳叔马上就到,若是没有什么顾虑,我便想让柳叔为师父诊脉,我也好清楚师父的身体状况,再由柳叔开些食补的方子给师父养身体。”
“沈夫人有心了,您和沈大人是王爷非常重要之人,你们的关心对王爷来说十分珍贵,并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王爷已是将死之人。
若是能通过食补的方式让身体好受一些也好。
柳叔很快就到了,他给永呈王把脉,眉头越皱越紧。
看得苏漫漫心都揪起来了。
她忍不住皱眉询问道:“柳叔,您眉头皱得这么紧作甚?师父身体究竟如何了?”
“永呈王殿下的身体十分不好。”
柳叔一脸复杂地说:“亏空得厉害,又时常喝醉酒,若是长此以往,只怕是坚持
不了多少时间了。若能配合养身体,最多也只有一年光景。”
这说法与府医说的一致。
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罗伯还是眼眶一红,难受得几乎承受不住。
苏漫漫只知道师父的身体很不好,却没想到已经如此糟糕了。
她眸色定定地说:“柳叔,无论如何,还请您为师父调养身体。有没有什么食补的法子?我会亲自做饭给师父吃。”
“食补的法子有一些,但治标不治本,也不过是拖延些时间罢了。”
柳叔一脸沉重地说:“永呈王的身体这几年亏空得太厉害了,早已回天乏术。小姐不必太过伤心,永呈王自己懂医术,他这么做,是他自己的选择。”
相较于交情不深的永呈王。
柳叔更担心苏漫漫是否会难过。
苏漫漫点头应道:“多谢柳叔,还请你为师父开一些滋补身体的方子。即便不能根治,能让他身体上好受一些也行。”
“好,我这便开方子。”
柳叔点头,转身去旁边开方子。
罗伯眼眶红红地轻叹着说:“柳大夫说得对,这一切都是王爷的选择,沈夫人不必太过伤心,我们尊重王爷便好。”
王爷活得究竟有多痛苦,他看得比谁都清楚。
若是死去能让王爷解脱。
那便放王爷去吧!
他再也不愿意看王爷自我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