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御笙不答,只是似笑非笑的瞧着赵辰溪。
赵辰溪被姜御笙看的发毛,头一转:“你莫瞧本王,本王绝不会娶她!”
“圣命难为哦!”姜御笙把脚一抬,招呼着站在身后的小厮,“明日难得不用出去搜查,今日可以好好喝一杯,去,拿点好酒好菜来!”
小厮自是领命而去,姜御笙却是微微侧着头瞧着赵辰溪:“魏国与我打了那么多年,胜负各占一半,那魏国的国主,可不是什么善茬,如今皇上乃是英雄迟暮,再不若几十年前那般英气,这魏国国主,选在这个时候入京,只怕来者不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区区小国,总没有惧他们的说法!”赵辰溪轻笑了一声,然后抬眼看向姜御笙,“倒是本王,听到了一些关于魏国这次来访使臣的事迹,与将军你,倒是有几分牵扯!”
姜御笙挑眉:“哦,你说来听听,我倒要听听,这魏国国主有什么事迹,是与我能牵扯上的!”
“皇兄前两日约本王吃酒,说了一些魏国国的事情,听闻,说是魏国的那位大皇子此番入京和亲,是为了一个人!”赵辰溪眉眼低垂,眼中有几分戾气。
姜御笙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瞧赵辰溪面色不善,心中便有了几分不安:“为了一个人,又与我有牵扯?莫不是那混账东西,说是为了我家月月入的汴京城?”
赵辰溪唇角微扬:“没错,姜小姐和季夫人当年潜入魏国军队的粮草库,烧毁敌军粮草,迫使敌军退兵,这件事,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据说,当年那场战役,领队的人,便是今日要进京的大皇子!”
“他莫不是说,他想要和亲的对象,便是我的女儿?”姜御笙冷笑一声。
赵辰溪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姜御笙。
姜御笙瞬间了然,眼中迸发出一股杀气:“他还真敢说啊!”
正巧小厮端着酒水小菜走了过来,两个人便很有默契的噤声。
一直等到人走以后,赵辰溪才给自己和姜御笙分别倒了一杯酒。
姜御笙看着杯子里倒影出来的人影子,冷笑了一声:“没错,当年那场战役,充当将领的,就是今日要进城的大皇子,赫连竺!”
赵辰溪眉眼淡淡,显然并不觉得惊讶,只是静静的听着姜御笙接下来说的话。
“这位大皇子可是魏国国主的长子,听说,相比旁的几个儿子,他的心思最重,野心也最大,传闻中,他就是未来的魏国国主,这与他的城府是有极大的关系的!”姜御笙喝了一口酒,“心狠手辣,比之其父,更胜几分!”
“那他同月月的交际……”
“当初月月跟着夫人潜入魏国军营的时候,曾与其交过手,月月是女儿家,气力不如男子,但是她自幼由我亲自教导,在武功方面,并不输他几分!更何况,当时夫人也在,月月与夫人联手,他便是男子,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啊!”姜御笙冷笑一声,眉眼间颇有几分鄙夷,“一个大男人,竟然对两个女人撒沙子,这也是我生平所见奇文了!”
撒沙子?
这一次,连赵辰溪都震惊到了:“你是说,魏国的那个大皇子,对姜夫人和姜小姐撒沙子!”
姜御笙挑眉,眼里满是讥笑:“别说你不信,当初她们母女顶着一头沙子回来的时候,要不是这话是月月亲口说的,我也是不肯信的!”
赵辰溪微微撇嘴:“谁能想到,一国皇子,竟然能够做出这么……这么下作的手段来呢!”
“当初那场战役,我军不战而退人之兵,称的上是一场大获全胜的战役,而他,则因为看管不利,被魏国国主,连降两级,甚至收回了一部分的兵权,要我看,这卑鄙小人,此番,怕是来报仇的!”
赵辰溪沉默良久,轻笑了一声:“此事虽说已过多年,但若那人是个心胸狭隘之人,只怕,此番和亲,恐会为难姜小姐!将军还是小心为上!”
“此事我自然放在心上,不过月月倒还好说,她既是我的女儿,他一个番邦的幌子,想要对我女儿不利,怕是有命来,没命回!”姜御笙挑眉,看向赵辰溪,“倒是你……”
“我如何?”赵辰溪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安。
“那魏国公主生的不错,在魏国之中,称的上是绝美,也因此,此人最爱俊俏的人儿,要说如今这汴京城之中啊,这模样生的比你好的公子哥儿,怕是寻不到第二个了!”姜御笙说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赵辰溪冷冷的看了一眼姜御笙:“这京中年年都有小哥儿冒出头来,本王,如今也是上了年岁的人了,与那些个年轻公子哥儿可比不得,再说了,一个区区魏国公主,性子还这般肆虐,本王可瞧不上眼!”
“九王爷好大的口气!”一声冷斥,只听风声带来戾气,姜御笙同赵辰溪赶忙侧身,下一瞬,面前的石桌便裂成了两瓣,叮铃铃的叮当声在风中格外扎耳。
姜御笙看着那个从房顶上跳下来的女子,若是无风,大概会有一副美女从天而降的奇观
但是奈何忽然一阵妖风,将来人的头发吹的乱七八糟,全都乎在了脸上,便是落在地上了,还一直在撩头发:“这该死的头发,都说了这般的头发不好看不好看,王兄非要我这般梳!”
一直等到来人收拾好了头发,姜御笙才似笑非笑的说道:“鸾伊公主许久未见了,还是一如往昔啊,肆意而无礼!”
“确实许久未见了,堂堂护国将军姜御笙,竟然像个娘们似得学会了背后说人坏话的毛病了!”鸾伊公主看着姜御笙冷笑,然后把目光转向赵辰溪,“还有这盛传的美男子九王爷,也不过如此嘛!生的是人模狗样的,但是这嘴,怎么跟吃了马粪似的那么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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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辰溪是个气度非凡的人,哪怕是被鸾伊公主这般指着鼻子骂,他也依旧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
只是这说出来的话,不甚好听:“鸾伊公主不愧是草原儿女,竟然还闻过马粪的味道,这么些年,本王手下的人实在是太过勤快,以至于本王都没能有瞧一瞧马粪的机会的!”
姜御笙站在一旁,看着鸾伊公主面色难看,看着撒了一地的酒水,颇为可惜:“鸾伊公主还是收敛些的好,偷听旁人说话,还打碎了九王爷府中之前的玉石桌,若是让你那个王兄知道了,怕是又是一番上房揭瓦了吧!”
“姜御笙,你堂堂一个护国大将,如今却被拘在汴京城这个金丝笼里,你也真真是个窝囊废啊!若是本公主啊,必然要将这汴京城内外闹得翻天覆地,让那皇帝小儿,不敢再将本公主留在这汴京城之中!堂堂雄鹰,却被关在了笼子里,真真是可怜的很!”鸾伊公主看着姜御笙,嘲讽道。
姜御笙尚未开口,赵辰溪确是说话了:“姜将军镇守沙洲多年,父皇特意召姜将军好生休息几个月,毕竟,只要有一个姜家军守在沙洲,沙洲就无需担忧,鸾伊公主同姜家军打了这么多年,心中应该也只晓得吧,不然,魏国国主也就不会把唯一的女儿送来汴京城和亲了吧!”
“你!”鸾伊公主一个箭步上前,就要去拽赵辰溪的衣领,却被一个忽然冲过来的女子挡开了手。
姜御笙看着忽然出现在面前的季溪月,愣了一下,然后心知肚明的笑了起来。
季溪月捏着鸾伊公主的手,横眉竖眼:“放肆!堂堂魏国公主便是这般的教养,真是让人开眼了,你面前的可是我朝的九王爷,可容不得你这般放肆!”
“你,你是谁!”鸾伊公主被突然出现的季溪月吓了一跳,赶紧收回手,瞪着一双眼看着季溪月。
季溪月轻哼了一声:“我是谁,与你有何干系,堂堂魏国公主这般不知礼数,我今日确实是开了眼了!”
姜御笙站起身,慢慢走到季溪月身边:“你怎么来了?”
“家里头的饭做好了,见你还没有回来,青禾说你来这里吃酒了,我便来看看!”季溪月转身看着姜御笙,见他的衣领有些歪,便小心地为姜御笙整理,“你近来的脾气倒是愈发的好了,让人这般说都不发脾气,换做是我,只怕早就同她扭打在一起了吧!”
姜御笙看着季溪月,听着她絮絮叨叨,眉眼间的笑意越发浓郁:“一个小娃娃,随她蹦跶就是了,你也知道我的,我若出手,向来都是非死即伤的,毕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不能如此!”
鸾伊公主看到季溪月脖子上的那颗红痣,惊了一下:“你就是那个替姜御笙上战场的女将,你是姜御笙的妻子!”
季溪月幽幽的回头看向鸾伊公主:“我是将军的妻子,也是你口中说的那个替我家夫君上战场的女将,你一个能被我一枪撂下战马的东西,也敢在这里对我家夫君指手画脚,你可是以为,我们真的怕了你了!”
“我,我,我可是和亲公主!”鸾伊公主看着季溪月眼底的杀气,想起当初被季溪月一枪挑下战马的样子,心跳都漏了一拍。
“正因为你是和亲公主,你现在才能毫发无伤的站在这里啊!”赵辰溪慢慢走进,看着鸾伊公主笑着说道,“鸾伊公主年幼,不懂这个道理,想必,堂堂的魏国大王子,未来的国君,应该不会不懂吧!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白衣的公子,从房顶跳了下来。
姜御笙看着出现在面前的赫连竺,冷笑了一声:“派去接你们的人刚刚出城不久,按理说,你们明日才会入京,却不想,今日就见到了魏国的大皇子和美名远扬的鸾伊公主了!想来,是我们派去接人的人,错过了!”
“孤的护卫队还在汴京城外,鸾伊不懂事,想要入京来玩,便趁着按宅扎营的功夫偷跑了出来,鸾伊年幼,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恼了诸位,还请诸位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恼火才是!”赫连竺一把拉过赫连鸾伊,将赫连鸾伊拽到身后。
赫连鸾伊抬头看着赫连竺,本欲说什么,却被赫连竺一个眼神制止住,没办法,鸾伊便只能委委屈屈的低着头。
毕竟,若是真的惹恼了赫连竺,别说她是他妹妹了,就是他亲娘,他也能杀。
“魏国大皇子日理万机,但是也别忘了对妹妹的教养才是!”姜御笙看着赫连竺,嗤笑一声,“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就这么闯进只有男人的厢房,可不是什么好事,更别说,鸾伊公主是在和亲的,若是平白的坏了名声,岂不是给魏国蒙羞!”
赫连竺听着姜御笙的话,面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捏着鸾伊的手,也越来越紧。
直到鸾伊痛呼出声,赫连竺才松开了手,笑着看向姜御笙:“小妹顽劣,教养无方,确实是孤的过错!许久未见,不知道姜将军可好?”
“吃好喝好用好,自然是好的!”姜御笙轻笑,“只是末将有一事好奇,不知道魏国国主,可愿为末将解惑?”
赫连竺淡淡的笑着:“姜将军但说无妨!”
姜御笙看着赫连竺,眼中浮现几分杀气:“大皇子尚未如今,我这耳边,却已经听到了不少传闻!”
赫连竺微微眯起眼,偏头看向姜御笙:“什么传闻?”
“听说大皇子对外传言,对我那个顽劣的女儿颇感兴趣,不知道的,还以为大皇子的眼光这般差了呢,要知道,且不说我那个女儿乳臭未干,还是个小丫头,就这脾气,这百八十里的,可没有一个人敢惹她!”
“姜将军说笑了!”赫连竺笑了笑,对上姜御笙的杀气也丝毫没有半分怯懦,毕竟,他也是从沙场上杀出来的人,“姜小姐的美名孤在魏国便有所耳闻,当年,孤有幸见过年幼的姜小姐,虽然年幼,但也初显美貌,姜将军莫要谦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