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喜安心里已经计划好给家里三个女孩请教习先生的事,向陶老他们打探了一番,还真有合适的人选,只等春耕农忙一过,郭喜春带着三丫回来,就把先生请到家里。
郭喜春回村后,店里便是郭喜安和大丫在厨房忙活,前厅还是程家博带着曹康招呼客人,二丫给打打下手,少了人手,到饭点最忙碌的时候,效率是低了些,但也还勉强支应得住。
这日正是中午饭点的时候,店里客人多,郭喜安在厨房忙着,发现盐罐里的盐快没了,走不开的她只能高声叫来二丫,“二丫,家里盐没了,你帮小姨去杂货铺子里买些盐回来。”
现在正是忙的时候,能出去跑腿躲个清闲二丫求之不得,连忙应下接过郭喜安递给的铜钱就跑出去。
在镇上住了这么段时间,二丫对这条街上的环境也差不多熟悉了,离自家店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食粮铺,里面也卖油盐类调味品。
可二丫非要舍近求远,近处的不去,反而绕远路去另一家更远一些的铺子。
店里现在这么忙,二丫收碗筷早就收得不耐烦了,能晚些时间回去就晚些,到时候就和小姨说近处那家铺子盐巴刚好卖完了就行。
她一路慢悠悠地到了另一家铺子,买了一罐盐正要出门,迎面差点和进来的人撞到,手里的盐罐险些摔在地上。
二丫手忙脚乱地抱住罐子,头顶传来一道恶狠狠的骂声:
“你没长眼睛啊,走路不看人,撞着老子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二丫猛地一抬头,瞪大了眼睛失声喊道:“爹!”
一脸不耐烦的周铁树这才一怔,仔细一看面前的小丫头,这不是前头他那个没用的婆娘生的二丫吗?
自从家里的条件好了以后,郭喜安便特别注意给家里的几个孩子补养身体,现在的二丫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又瘦又小的寒酸模样,小脸上挂了肉,气色红润又健康,肌肤又白皙细腻,穿着一身一看料子就极好的青绿色小裙,头上还带着珠花,简直就像是有钱人家养出来的娇小姐。
周铁树都看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试探地叫了声:“你是二丫?”
突然撞见,二丫一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但此时看到从前凶巴巴的父亲一副不敢置信看着自己的样子,心里油然升起一股自得感,挺了挺腰背道:“是我!”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周铁树还是不敢相信,他还以为她们早就已经饿死在哪个犄角疙瘩,现在看来她们竟然还过得不错,那弃妇带着三个赔钱货还能发财了?
二丫“哼”了一声,对父亲当初赶她们母女出门的事也是记恨的,带着泄恨也是为了炫耀的语气道:“爹你不要我们,我们也不是没有地方去,现在我们和小姨住在一起,赚的钱是你们想都不敢想的,我们还在镇上买了房子开了店,日子过得可红火了。”
周铁树完全没有在意她的炫耀,只牢牢地抓住重点:“什么?你们还在镇上开了店!”
二丫仰着脑袋,得意地点点头,恨不得把自己的好日子悉数说给他听,证明他当初不要她们母女是个多么错误的选择,要看到父亲悔不当初的样子。
周铁树的心里一片火热,正要再仔细问问,身后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铁树,你在磨蹭个什么?赶紧买了东西回家去,儿子还等着我回去喂奶呢。”
二丫偏头看去,说话的人正是曾经和父亲勾搭上,破坏自己家庭的杨寡妇。
杨氏也注意到了二丫,一时和周铁树刚刚的反应一模一样,惊疑不定地询问:“你是二丫?”
二丫早在看清杨寡妇的时候脸色就沉了下来,朝她“呸”了一声,也不再理周铁树,抱着盐罐绕过他往街上跑去。
“哎,等等!”周铁树想要去拦二丫,却被杨氏一把拉住:“你干什么去?时间不早了,咱们得赶着回村里,就算是二丫那个小蹄子,现在跟你也没关系了。”
“我告诉你,周铁树,我已经嫁到你家,还给你生了儿子,你要是还和前头的那娘四个拉拉扯扯,我立马带着你儿子跳河去。”
周铁树被杨氏拽得死紧,眼睁睁地看着二丫消失在街道处,他恼火地回头推开她,气急败坏道:“你说什么呢?你这个坏事的婆娘。”
杨氏被他推得一个趔趄,手却没松,还是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我没跟你开玩笑,我当初跟你可是坏了名声,你要是敢对不起我,我就带着儿子死在你面前。”
周铁树的软肋在哪里,杨氏一向拿得准,当初就是捏着这个软肋逼着周家赶走了郭喜春她们母女,如今她为周家生出个大胖小子,这好不容易得到的儿子就是周铁树的命根子,她就不信他不在意。
周铁树当然在意,见着二丫也追不上了,他索性先放在一边,对着杨氏解释道:“你胡说个什么?你以为我追她是要干嘛?你没看到那小丫头和以前很不一样了吗?”
杨氏狐疑地看着他:“那跟你也没关系!”
周铁树跺了下脚,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就不开窍呢,你没看到她那身打扮,那分明就是发财了啊,我刚刚还听她说,她们还在镇上买了房开了店,那得多少银子!”
杨氏这才反应过来:“你是说”细细一想后,她的心里也热了起来,能在镇上买房开店,那这可要的好处可太大了。
她立马放下拽着周铁树胳膊的手,转换了一张笑脸殷勤道:“那咱们现在追上去?”
周铁树拍了拍自己被她扯得皱巴巴的袖子,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二丫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道:“不急,咱们得先打听清楚了,仔细商议一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