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寂静,一家子都安歇了下来,郭喜安也总算得了一刻安静,回到自己房间。
坐到梳妆台前,解下头巾放下头发,看着垂落到胸前的秀发,郭喜安正要起身的动作一顿,又缓缓坐了回去,从怀里掏出那支海棠发簪出来,黑檀木纤长流畅的簪柄,簪首花头雕刻如祥云形状,上面镶嵌着两朵玉质雕刻的浅粉色海棠花朵。
整支发簪的材质不是特别贵重的材料,造型却很是精巧秀美!
郭喜安不太会盘头发,她平日的装扮多是用头巾一裹了事,方便快捷又省时间。
可这会儿细细端详着手中的发簪,她来了兴趣,抬起手来,对着镜子捣鼓起自己的长发。
她手笨,连带着用了好几个发夹协助,才总算盘出个有点模样的发型出来,左手扶着自己盘起来的发髻,右手拿起那支海棠簪子,插在发间将发髻固定住。
小心翼翼地松开手,又摇了摇脑袋,还挺牢固,郭喜安放心了,看向面前的镜子,里面的人儿满头乌发挽成一个花苞髻,只一支浅粉色簪子点缀其上,成为黑发上的唯一彩色,粉色的花儿更显可爱,衬得主人也更娇俏起来。
郭喜安微侧着头,看了又看,嘴角微微翘起,眉目间带着自己都未察觉到的一抹娇羞欢喜。
“青丝绕指柔,发簪情意长。”
脑海里又突然闪现程家博说的这句话,郭喜安的面上又热了起来。
他他这算是表白心意了吧?
郭喜安咬唇想着,其实自从上次元宵灯会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有了些微妙的转变,他一直陪着她,她生病他无微不至地照顾,在这个家里,他不怎么说话,好像存在感不强,可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她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他的影子。
想着往日的一点一滴,郭喜安的心里不自觉地柔和,更是泛上一丝甜蜜。
第二日早上,郭喜安起得晚了些,昨晚上胡思乱想睡得晚,早上她起来的时候家里人已经都起了床。
“我今日贪睡了,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厨房里郭喜春和姚三娘已经在忙活,郭喜安挽着袖子进了厨房,很是不好意思的对郭喜春和姚三娘说道。
姚三娘正蹲在灶下烧火,笑着应话:“过年就是休息放松的时候,东家就是睡上一整日也没事。”
郭喜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见郭喜春坐在一边择菜,也提了个板凳过去帮忙。
程家博抱着一捆劈好的柴火进来,见着郭喜安,脚步顿了顿,瞧见那支海棠簪子正戴在她的发间,内心涌上欣喜,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
郭喜安也看到了他,瞧他傻乎乎地盯着自己笑的样子,瞪了他一眼,却也不自觉地跟着抿嘴浅笑起来。
“喜安,你今天换了发型啊,这支簪子可真好看!”
郭喜春没有发现郭喜安和程家博两人的眼神官司,但郭喜安身上的不同还是注意到了,笑着夸奖了一句。
“啊?哦!”郭喜安回神,不自觉地伸手去抚那支簪子,笑着应对道:“我想着新年新气象,也换个新发型,怎么样,姐姐觉着适不适合我?”
“适合,适合得很!”郭喜春不住口地夸奖,“你长得本来就好,先前一直用头巾束发那么老气的发型,尚且看得过去,这会儿这么一打扮,更漂亮了!”
“我看看,我看看!”姚三娘也凑了过来,眼睛一亮:“还真是,东家这副样子,真真比未出阁的小女娘还好看,哪能看出来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郭喜安被她们夸得不好意思,“哪有那么夸张!姐姐和嫂子惯会逗我开心”
三个女人说起了女子间的贴心话,程家博收回视线,嘴角的笑一直没有落下,将怀中的木柴放到灶边,心情不错地转身出了厨房。
郭喜安那边,有了姚三娘的加入,一下篮子的青菜很快被择完。
郭喜春把择好的菜放进篮子,提着竹篮正打算去井边清洗,行动间手腕上的银镯子露了出来,被郭喜安眼尖地看到,
“咦,姐,你什么时候买了个手镯呀?”
不怪郭喜安会注意到,自己姐姐可是极度节省的性子,更没有什么戴首饰的习惯,之前郭喜安给家里的女孩儿买首饰的时候,想着让姐姐也挑一些,她还一脸心疼地表示:这玩意儿中看不中用,不能吃也不能喝的,纯粹浪费钱。
没想到现在能在她手上看到个手镯。
被郭喜安问起,郭喜春条件反射地立马垂下手来用袖子遮挡住手腕上的手镯,又觉得自己这个反应太紧张更引人怀疑,急中生智地借了郭喜安先前的说辞:
“我也是想着过年过节,买来戴着玩玩,图个开心!”
郭喜安倒是没怀疑,还很高兴姐姐的转变:“这就对了,姐,咱们赚钱不就是为了日子过得舒坦嘛,现在咱家条件还可以,若是花些小钱能换来开心快乐,那这钱就花得值!”
“是!是!”郭喜春心里松了口气,嘴上笑着,“好了,我先前洗菜了。”赶紧先出了厨房。
过年嘛,就是吃吃喝喝,今年这个年比去年要冷得多,就只有孩子们还有精力跑去外面玩耍,家里大人都是窝在家里聊聊家常,做些闲散的家务。
过年期间用火的时间多,家里的灶头是一直留着火的,闲着的时候往里面丢几个红薯胡芋,外面冷得打摆子,屋子里的人围着火炉一边烤着火一边吃着香喷喷的烤红薯和烤胡芋,别提多安逸了。
中间外面疯玩的孩子们间或回来几次,兜着两个烤红薯或烤胡芋,又跟着村里的小伙伴疯跑出去。
郭喜安只叮嘱他们注意安全,倒也不拘着他们,孩子们一整年的几乎都在读书听学,放假的时候就该放开了手脚,好好玩一玩,玩乐和学习兼顾的孩子,实际上才会更加聪明,于以后的为人处世、人情交际上也更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