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老今天讲到兴起,又拖堂了,向佑向泽今天晚了一刻钟才下学。
收拾好东西,乖巧地向老师和钱贵哥哥道别,兄弟连没有耽搁地离开笔墨斋。
放学下课向泽都是最积极的,他倒也不是讨厌上学,就是在课堂上一坐就是大半天,总是有些枯燥,下学后便放飞了自我,一路上蹦蹦跳跳,欢快得很。
相比于弟弟的跳跃,向佑就要文静多了,虽然走在路上,脑子里还回想消化着今天先生讲的知识点。
“玩具,弹弓、藤球、羽毛毽子,来看看喽!”
路边一个售卖各式玩具的小摊叫卖声吸引了向泽的目光,他眼睛一亮,一手拉着哥哥噔噔噔地朝那边跑过去。
向佑正想着知识点呢,被他突然拉着跑起来,还一脸莫名其妙。
“老板,这个弹弓多少钱?”
见弟弟从小摊上拿起一个弹弓,兴致勃勃地向老板问价。
向佑皱了皱眉头,提醒他:“弹弓你已经有一个了,怎么还买?”
“哎呀,那个太小了,我现在手劲大了,该换一个大一些的。”向泽兴致不减,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手里的弹弓。
做生意的小贩十分会来事,见他喜欢,立马热情地介绍:“小客人好眼力,我这弹弓就是大号的,你瞧这皮筋,拉力足得很,威力更大,质量好得很,只要三十文钱。”
“三十文钱!你抢人啊,我看十文钱差不多了!”
“哎呦,小客人,这可是连成本价都不够的,这样,天也晚了,我也快收摊了,我亏着一些,便宜五文钱,二十五文卖给你!”
向泽年纪虽小,气势却一点都不小,闻言一点都不上当:“老板我看你是欺负我年纪小不懂货吧,这弹弓我最多加你两文钱,十二文怎么样?”
“哎呀,十二文我还亏本呢,看着你是个小孩子的份上,我再吃点亏,不赚你钱,二十文卖你得了。”
“十五文”
小贩心里暗暗叫苦,原以为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能赚一笔,他还故意报高价格,没想到人不可貌相,哪家的小孩口齿这么伶俐,可真是了不得。
见弟弟摩拳擦掌,和小贩砍价砍得不亦乐乎,向佑头疼地摇了摇脑袋,自己这弟弟,有的时候他也很难理解他热情的点。
小向泽砍价砍得投入,向佑无奈地等在原地,这种时候,不等他砍到合适的价位拿下货物,是叫不走他的。
百无聊奈间,向佑无意间往街上一看,目光一顿。
咦?那不是二丫表姐吗?
“二”
向佑张嘴正要喊,便见她鬼鬼祟祟地到了一条巷子口,一个男人从巷子里急切地跑出来,仿佛等了她好久。
看清那男人的一瞬间,向佑双眼一下睁大,他是认得周铁树的,见着二丫表姐跟着周铁树往巷子里进去,向佑心里惊疑不定。
大姨已经和周家断绝了关系,二丫表姐怎么会偷偷和周铁树见面?看她样子也不像是被强迫的。
瞧着他们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巷口,向佑着急去拉向泽:“向泽,别讲了”
“哎呀,哥你再等我一会儿!马上好了。”向泽正在兴头上,一把推开他的手。
见弟弟忙着和小贩唇枪舌剑,完全拉不回注意力,向佑一急,干脆不管他,自己往小巷那边追去。
“我一大早上就在这等着了,等了一整天呢,闺女你要是再不来,我都要急得去你们店里打探情况了。”
二丫被周铁树的抱怨吓了一跳,“爹你可千万别这么做,要是让我娘和我小姨知道我私下和你有来往,你这不是害我吗?”
周铁树听了这话很不爽,“你是我亲生的,就是让她们知道了,老子见自己亲闺女,她们又能怎么着?”
“爹!”二丫跺脚,“我们都是说好的,这些事都不能让人知道,你要是再这样,我可不敢帮你了!”
死丫头,皮子硬了,敢这样对老子说话,周铁树心里暗骂,但为了秘方,到底还是忍下了气,软了声音,“好了,爹也是说的气话,哪会不顾你的处境,不是等急了吗,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向佑到了巷口,一眼看去直直的却不见二丫和周铁树的身影,他犹豫半瞬,谨慎地往里面走去。
这巷子往里再走一半有条分岔口,向佑才走到分叉口那里便听到左边隐隐地传来说话声,他心里一紧,瞧着前面靠墙处刚好堆放着一堆杂物,小心翼翼地贴墙移动过去,藏在那堆杂物的背后,前面的说话声更清晰地传了过来。
“我早上起来就要去上学,找不到理由离开,只能等着下学了再来见你!”
是二丫表姐的声音。
向佑小心翼翼地伸头从杂物上的一个箩筐缝隙里看过去,见二丫和周铁树面对面,压着声音说话。
周铁树不耐烦再和二丫说无关的,迫不及待地询问:“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二丫打开自己的挎包,从包包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张,犹豫了下,没有立即递过去。
周铁树眼睛一亮,劈手夺过,迫不及待地展开看了看,虽然他大字不识一个,却不妨碍他仔仔细细地从头到尾看一遍。
杂物后的向佑看到这一幕瞳孔一缩,蓦地想到前晚上二丫表姐反常的举动,那写了一半的变蛋和米线的制作步骤,心里生出不妙的猜想。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想,周铁树把纸张折好揣到怀里,十分满意地拍了拍二丫的肩膀:“干得好,以后你爹我也能做变蛋和米线生意了,赚了钱不会亏待你的!”
竟真的是这样,二丫表姐竟把家里的秘方偷给周铁树!
向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心神激荡下不小心碰到身前的箩筐,箩筐晃了晃差点滚下来,他大惊之下伸手去扶,却踢到脚下的木板,发出声响,惊动了前面的两人。
“谁?”
见二丫和周铁树往这边警惕地看过来,向佑当机立断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