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铁树被踩得脑袋猛地撞到地板上,好在他刚刚是侧着头说话的,倒是免了面部的遭殃,只是郭喜安那一脚的力道不小,踩上去后脚也没拿开,周铁树的头被踏得紧紧地贴在地面上,有血迹蔓延出来。
在场所有人都被郭喜安的举动吓了一跳,唐卓下意识地就要上前劝阻,这种算得上是滥用私刑了,他身为捕快不能放任这种行为。
可在看到郭喜安脸上那阴骘的神情时,唐卓一下子僵住了。
被踩住脑袋的周铁树还在哀嚎,郭喜安不为所动,音调一点都没有起伏地继续问:“向佑现在在哪里?”
周铁树看不到她的神情,也没感受到她平调语气下的风雨欲来,脑袋的疼痛和被踩住的窒息加屈辱感,让他破口大骂起来:
“他妈的贱女人,老子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别是你自己搞丢了孩子,贼喊捉贼,或者又是那死崽子瞎鸡*乱跑,掉到哪个池塘淹死了”
郭喜安的眼神更冷,却拿开了脚。
得了自由的周铁树缓了口气,脑袋的压迫感消失,让他骂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这臭娘们终究不能拿他怎么样嘛,看,现在还不是得乖乖地放开他
周铁树的那点小得意和张狂没有持续太久,下一秒郭喜安突然又抬起脚,这一次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肩胛上。
“咔嚓!”
在场众人能明显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啊啊!”
比起刚刚更加凄厉的嚎叫声从周铁树的嘴里发出!
按着周铁树的两个捕快都被这叫声吓得一个战栗,转头看向唐卓,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头儿,这不能装作没看到吧?不合规矩啊!
唐卓看到了两个手下的眼色,却没有做声,看着踩着周铁树的郭喜安,他从没看过她这样浑身充满戾气的样子,明明表面上看着还算平静,周身压抑的暴虐之气却怎么都掩盖不住。
反正犯人带回牢里也是要审的,郭娘子这样也算是替他们审问了,还能让受害人家属出出气,也没什么不好的,唐卓当即转过头去,装作没看到!
按着周铁树的两个捕快看到自家老大这副态度,面面相觑,心里虽惊疑不解,倒也没做声,只沉默地继续按着周铁树。
周铁树惨叫过后,哀嚎着向周围的捕快求助:“差大人,救命啊,这是故意伤害,你们作为衙门捕快,怎么能放任这种恶行呢”
周铁树哭叫着求了好一会儿,却没有人搭理他,他总算反应过来了,这些狗衙役和郭喜安那贱女人是一伙的,感受到踩在自己断了的肩胛骨上的脚还加重了力度,周铁树再次惨叫起来,头顶郭喜安的声音再次阴恻恻地响起:“向佑现在在哪里?”
周铁树现在满头大汗,他终于害怕了起来,这就是个疯婆子,行事不顾后果的。
见他不说话,郭喜安脚下又碾了碾,“看来你是真的不想要这条胳膊了!”
周铁树的肩胛骨本就被踩断了,这会儿又被踩着断骨处碾压,疼得他面部扭曲,听到她的声音他心里更是抖了抖,感受到踩着他肩胛处的脚移开,还来不及松口气,眼角余光便看到那脚高高抬起,接着便狠狠要再踩下来
“我说!我说!”
周铁树被吓得屁滚尿流,他敏感的察觉到,那一脚是真的带着废了他这条胳膊的狠辣的,不是吓唬,他真的怕了,他不敢赌!
周铁树涕泗横流,把向佑逃跑的事细细说了一遍,听完周铁树的供述,郭喜安紧抿着唇没说话。
“那小崽小子逃到了山林后,我们一家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是真不知道他现在跑到哪里去了!”
周铁树怕她不信,连忙补充,下一秒,他就被人提着衣领拎了起来。
周铁树惊叫一声,断骨处更疼,郭喜安根本不顾他的惨叫,拎着他就往外走。
一想到向佑现在还可能处在山林中,郭喜安就恨得眼睛发红,那么小的一个孩子,独自在山林里待了一夜,不提冷饿,光是山林中的风险郭喜安都不敢去细想。
得赶紧把孩子找回来!
见她扯着犯人要走,唐卓也不能装作看不到了,连忙上前拦住她:“郭娘子你冷静些,周铁树绑架幼童的犯罪事实无可辩驳,衙门会给你个公正的,你可不要冲动做错事!”
他这是怕郭喜安会一怒之下杀了对方。
郭喜安并没有松手,她是恨不得杀了姓周的,可此时她还有比杀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向佑跑丢的位置,周铁树更加清楚。”
唐卓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要带着周铁树去指路,从孩子最后不见的地方搜找,确实比没有重点的搜寻更有效率。
当即也不再阻拦,唐卓招手让属下去衙门调马,视线扫到一边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二丫,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向郭喜安问道:“郭娘子,那你家这个小姑娘”
二丫一直缩在一边当鹌鹑,听到有人提起她,浑身一颤,她惊慌地抬起头,故技重施还想去抱郭喜安的大腿。
郭喜安却先一步侧身避开她冲过来的身影,依旧没有看她,眼神冷漠语气里不带一丝感情地对唐卓道:“衙门自有一套办案的程序,对于涉案人员,唐捕头只管按你们的规章程序来就是。”
这就是不留情更不会求情的意思了。
二丫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崩溃地大哭起来,还想扑向郭喜安,“小姨,小姨不要啊,所有事情都是我爹一个人做下的,和我没有关系,你别不要我”
在她扑向郭喜安之前,唐卓一抬手,一个捕快上前拿住了二丫。
二丫被控制住还不断地挣扎,哭喊着希望郭喜安会心软。
可这回郭喜安背转身子,再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唐卓吩咐手下将二丫先带回衙门,这时候先前去调马的几个捕快也牵了马匹回来,一行人没有耽搁,押着周铁树往他说的向佑丢失的山林处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