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考试时间很快结束,等待成绩的日子依然是抓心挠肝的煎熬,其实考完试郭喜安他们就可以回家去的,不一定非要等到放榜后。
像这种大规模的考试,出了成绩之后是会有专人再传达到各县城去的,只是时间上会延迟几日。
不过郭喜安他们是觉得来都来了,倒不用这么急着回去,向佑向泽才大考完,刚好领着他们好好看看府城的繁华,租住的小院租期也是一个月,不急着回去。
在考试期间,陶老没有像县试时那样每日结束会问向佑向泽当天考的是什么试题,直到三天府试结束,又等俩孩子好好休息了一天后,才把向佑向泽叫进书房,问了好半天的话。
师徒三人在书房里待了大半天,再出来时,陶老脸上的笑容更加气定神闲,郭喜安瞧着心里也松了口气,看到陶老露出这样的表情,她就知道向佑向泽该是答得不错的。
到了放榜那天,看到结果的时候,向佑向泽果然没有让人失望,向佑依然稳居榜首,而向泽的成绩也有所进步,比之前的县试提高了一名,为府试第四名通过。
对于这个结果,郭喜安和程家博自然是欢喜不已,便是挑剔如陶老,也难得夸奖了向佑向泽一回。
兄弟俩都过了府试,向佑更是能稳住案首,这可不是桥连镇那个小地方,而是汇集了一个州府的学子们的考试,这案首的含金量可想而知。
知道了结果之后,郭喜安他们也没有再耽搁,收拾好了东西就准备回家去,这样大的喜事得早点回去报给姐姐他们知道,好叫他们都放下心来。
而与此同时,伴随着府试成绩的公布,府城里更是闹翻了天,所有人都在打听那位案首程向佑是哪家的孩子,要说这府试年年都举行,虽说有州府下各个地方来赶考的学子,可这案首鲜少有不是落在府城学子身上的。
不说远的,就说近十年来,每年府试的案首无不是来自于城里那些有头有脸的各大家族下的子孙。
今年倒是爆了一个大冷门,让案首落到了一个听都没听过的无名小卒的头上,一时间,除了那些大家族在打听这案首到底是何方人士,便是城里的百姓们都在津津乐道。
当然这些风波,对已经踏上了归程的郭喜安他们一行人来说,都是不知道的。
相比起来时的悠闲,归程时郭喜安有些归心似箭的感觉,向佑向泽明显也是想家了,一路上不止一次地问她:“娘,我们快到家了吗?”
郭喜安伸手揽着两个小家伙,笑着回答:“快了快了,很快就能见到你们大姨和大姨夫他们了。”
等一行人风尘仆仆地回到镇上,看到迎过来的姐姐和姐夫他们,郭喜安都恍惚了一下,明明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却感觉好像是过了好久。
知道向佑向泽都考过了府试,朱重他们都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郭喜春更是抹着眼泪喜道:“一家两兄弟都是童生,可算是能扬眉吐气了,这可是件天大的大喜事啊!”
可不是吗,这样的事别说在村里了,就是在镇上,那也是少见的。
赵里正得知了消息,这会儿再没有什么顾忌,直接敲锣打鼓地在村里宣扬了这事,连带着附近十里八乡的,都一并知道了。
这一下,可是引爆了热议,村民们都知道向阳村一连出了两个童生,还是兄弟俩,人人都道这是祖坟上冒青烟呢。
在村里人议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老程家人就有些尴尬了。
现在村里谁见了他们,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遇着那多话爱挤兑人的,还特意提上一句:“程老爷子,听说向佑向泽这两个孩子可都是考上童生了,哎呦,这本来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啊,你说说你们当初是怎么想的?放着这么有出息的两个孙子不要,这泼天的富贵,硬是被你们给赶出门去了。”
程德全本就心里煎熬得厉害,哪还能再听得这些阴阳怪气的话,气得门都不出了,还破天荒地把一直捧在手心当心肝宝贝的大孙子程知文臭骂了一通。
程知文被骂也不敢吭声,他考了这么多次连县试都没有通过过,而程向佑和程向泽第一次考便双双中榜成功,事实摆在面前,他再也寻不出理由为自己开脱。
整个老程家里都是阴云密布,程知文新娶的那个小媳妇袁氏更是郁闷,当初她家就是听说这程知文在巨鹿书院读书,将来铁定是个有出息的,才巴巴地把她从隔壁镇嫁了过来。
她这算是低嫁,只是过了门之后袁氏才知道,她这丈夫是在巨鹿书院读书的没错,却不是什么天赋异禀、文曲星降世的,考了好几次童生试都没过,就空有一个读书人的名头好听,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
再加上他一直被人捧着,更是养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坏毛病,袁氏刚嫁过来的时候,还勉强压着自己的性子小心伺候着。
时日久了,摸清楚了这一家人的底细,袁氏也不装了,她本来就不是那种温柔娴静的性子,得知真相后更有一种自己被骗婚的愤怒,在家里面大闹了几回,可木已成舟,她再闹也无济于事,只是借着娘家撑腰,闹过几次后让婆家人都怕了她,在老程家立稳了脚跟,原本日子也还过得下去,可现在得知了向佑向泽都中了童生的消息后,袁氏这心里就五味杂陈得厉害!
且不说老程家那边心情如何复杂,郭喜安他们这边在赵里正的一再催促下,也不好再拖延,从府城回来的第三日,一家人便收拾齐整,要回村去一趟,总不好叫人认为,他们家孩子考上了童生,便高高在上,连乡亲们都不认了。
这个时候的读书人最重视的就是名声,现在或许不见得有什么影响,等到将来向佑向泽更进一步的时候,指不定就成了别人攻讦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