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喜安还要再说些什么,程家博突然拉住她的手:“喜安,我与两位战友许久不见了,有好多话要说,我带他们去后宅叙叙旧,你不用管我们。”
“啊?哦!那我给你们泡壶茶去。”郭喜安道。
“不用!”程家博从柜台上拿了一壶茶水,“这不就有现成的嘛!”
说罢带着那两人就去了后宅。
到了后宅堂屋,几人一进门,程家博就将房门关上,转身突然单膝跪在地上:“末将参加王爷!”
中年男子,也就是当朝老皇帝的二儿子:忠辅王郝烨铠
忠辅王看着跪在面前的男人,再次展开扇子,脸上明明是和刚刚一样亲和的笑容,周身的气势却一下变得不一样起来。
他嘴角噙着笑,说出的话却有些意味不明:“家有娇妻,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难怪程将军不舍得离开!”
程家博后背一紧,抿唇道:“末将只是想将王爷交付监查的阳安县三座煤矿开采还有郡州贩卖私盐的事查探得更加万无一失而已,这才多费了些时间。”
忠辅王冷哼一声,“你当本王是三岁小儿嘛,这些事背后的运转势力已经摸清楚,本王已经连下了七八封催你回京的密函,你却拖延至今,所为何你心里清楚!”
程家博不说话了。
忠辅王叹息一声,弯腰将他扶了起来:“家博,你是随着我在腥风血雨中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难道当真忘了自己从前的抱负,甘心在这小地方蜗居一辈子吗?凭你的本事,不该如此啊!”
听他提起这个,程家博眼眸闪了闪,身上气息有一瞬间的变化,以前他确实有那种想法,不过这只是他给自己无意义的人生中强行树立的一个目标,好让自己的人生没有那么苍白和空洞迷茫。
可是现在,他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个目标,知道自己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好像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想要追求世俗人眼中的出人头地了。
忠辅王看着他眼里有些奇怪的欲言又止,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又道:“况且你如今有妻有子,不更应该为他们着想吗?你是一家之主,自然要为妻儿提供更好的生活,凡是天下妻子,无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出人头地,能为家里带来荣耀的。”
程家博一怔,想到喜安前些日子说的要为两个儿子铺路的事,是啊,原本这些,该是他这个男人去为他们母子打算和争取的。
见程家博的脸上有了松动,忠辅王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又严肃了脸色:“况且,我也需要家博你的辅佐,如今京城中,陛下的身体越发不好了,整个皇城颇有些风声鹤唳,你虽然暂避到乡下,但他们不会忘记你是我的门下,若是有朝一日他们也不会放心下你的。”
郭喜安将收拾的碗筷放在脏碗篓中,又往后宅方向看了一眼,家博和他那两个战友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已经在屋里待了快两个时辰的时间,这会儿都已经傍晚了,还不见他们出来。
“娘,我们回来了!”向佑向泽都已经下学回家。
郭喜安笑着迎上去,接过他们的书包。
向泽环顾了一圈,没见着程家博,仰着头问道:“娘,我爹呢?”
郭喜安一边拉着他们往屋里走,一边回答:“家里来了客人,是你爹的朋友,你爹陪着他们说话呢!”
“哦!”
母子三个才走到庭院,一直紧闭的堂屋大门也恰好打开,程家博领着那两人出门。
中年男子看到他们,率先笑道:“今日贸然上门,劳烦弟妹招待了,这就告辞了。”
郭喜安惊讶:“这就要走了?要不留下来吃晚饭吧,家里食材都是现成的,快得很!”
想到中午吃的那些美味,忠辅王心里一动,可还是遗憾地摇了摇头,他这次来,是隐瞒行踪的,如今正是局势紧张的时候,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不好多待,此来的目的既然已经达成,他得尽快赶回京城。
目光转到正好奇打量着他的两个男孩子身上,忠辅王眼眸一动,朝向佑向泽笑道:“你们就是向佑向泽兄弟俩吧?果真是长得聪慧可爱。”
他朝两个孩子招手,向佑向泽看向娘亲,得了同意才乖巧往那边过去。
忠辅王笑呵呵地蹲下身来,一手拉着一个孩子,和蔼问道:“你们谁是哥哥向佑?谁又是弟弟向泽啊?”
向泽第一个开口,积极道:“我是向泽!”
向佑一如既往地沉稳,礼貌道:“我是向佑!”
“哦!”忠辅王点头,脸上笑容不变,“我是你们爹爹的故交,你们可以叫我郝伯伯!”
向泽一听就乐了,带着新奇的嬉嘻笑道:“好伯伯?怎么才见面就想人夸呢?”
忠辅王一愣,他身后的卫伍更是额头上滴下一滴冷汗,好小子,不愧是程将军的儿子,竟敢调侃国姓!
反应过来的忠辅王哈哈一笑,看向向泽:“你小子,还真是大胆啊!”
程家博也对小儿子的脑回路有些无语,连忙上前解围道:“小儿无知,二爷您见谅!”
忠辅王挥了挥手,笑道:“不是跟你说了以后不用那么见外,叫我大哥就行!”
程家博从善如流地改口:“大哥,小孩子言行无状,您别放在心上。”
“我是那种小气的嘛?”忠辅王含笑看向向泽,还拉过他的手在他掌心比划:“是郝,不是好!郝伯伯才对,知道了不?”
向泽这才恍然点头!
忠辅王直起身笑看着这小兄弟俩,从怀里掏出一对玉质的祥云长命锁,“第一次见面,伯伯也没什么好送你们的,来时恰好得了一块好玉,正够雕琢两块长命锁,给你们拿去戴着玩。”
他说得随意,可就是不懂玉的郭喜安一看那玉质,就知道不是凡品,通体碧绿,散发着莹润的油脂般光泽,内里又好似有流光流动,雕琢的祥云形状也如行云流水,巧夺天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