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喜安微微一笑,“这你不用担心,二婶正好有一个朋友,不过她现在远在遥远的平城,和我们这个地方,相隔千里,若是你愿意,我便先将你托付给她!”
郭喜安说的这个朋友,正是从前逃离夫家的黄四娘,她们两人一直都有书信联系,黄四娘自从离开镇上后,一直天南海北的闯荡,现在又是做起了生意,往返于西域那边做一些倒卖的生意,虽然辛苦,但也活得有滋有味,现在她暂居在平城那边,之前她来信说,今年暂时都不会换地方。
小雨的脸上有些犹豫,“我这样的累赘,那位黄姨会同意吗?”
“当然!”郭喜安认真地向她解释:“别看这位黄姨同为弱势女子,她的魄力,便是一般男人也比不上,而且她这人最是热心快肠,只要我写信向她说明你的情况,她一定很乐意帮助你的。”
郭喜安还说了许多黄四娘这几年的经历,听得小雨眼睛越来越亮,打从心底里崇拜起这位还没见过面的黄姨来。
“不过!”郭喜安话锋一转,看向她郑重提醒:“若是离开,便是背井离乡,父母亲人都不在身边,你能接受这样的生活吗?”
小雨这回想都没想地回答:“我现在有爹娘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这样不把我当人看的家人,我不稀罕,还不如没有,二婶,我愿意去找这位黄姨。”
“好!”见她答得这么斩钉截铁,郭喜安点头,也下了主意:“既然你有了决定,此事也拖不得,你今晚就先出镇。”
时间紧急,不得不仓促行事,郭喜安让姐姐先给小雨准备好行囊,自己出门快速往秦虎家过去。
秦虎常年在外走镖,认识的人不少,对外面的情况也更加熟悉,郭喜安打算拜托他把小雨送走。
到了秦家,说明来意,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秦虎先怒骂了一句老程家的一家子都不是个东西,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旁边的何珍也连忙道:“既然马上就要走,那我得赶紧去给虎哥收拾下东西!”
郭喜安点头:“劳烦弟妹了,事情太突然,给你们添麻烦了!”
“嫂子这叫什么话?我答应了家博大哥,在他走后要多照应你们,再说了,这种事,便是寻常人听了也无法坐视不理,小雨那孩子我以前也是见过的,说来她也得叫我一声叔呢,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被老程家那帮不是人的东西给迫害了!”
何珍也开口道:“是啊,嫂子,这是行善积德的事,若能挽救一个姑娘的一声,这有什么麻烦的!”
郭喜安看着这质朴的夫妻俩,感激又感动,虽说这世上有老程家那般无耻之徒,但也有如他们夫妻这样热心快肠的人。
感激的话也不再多说,郭喜安只把这份好记在了心里。
秦虎他们要简单收拾一下,郭喜安便先回了家。
郭喜春已经帮着小雨把行囊收拾出来,她在这里没有什么东西,换洗的衣服便拿了大丫的,再有就是一些干娘和水,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了。
郭喜安回屋给黄四娘写了一封信,交给小雨带过去,时间太紧,来不及先传信过去说明清苦,只要小雨到了地方,把信拿给黄四娘一看,她就什么都懂了。
又等了差不多一刻钟,天色已经蒙蒙黑起来,秦虎背着包袱过来了。
郭喜安他们早就把家里的马车套上,只等他过来就能出发。
小雨抱着包袱出门,临上马车前突然转身跪下,朝郭喜安他们结结实实地磕了几个头,“二婶对小雨的恩德,小雨一辈子都不敢忘记,今生今世不知道还有没有报答的机会,若有来生,小雨愿意当牛做马地报答您!”
郭喜安赶紧上前扶起她:“傻姑娘,二婶不需要你的什么报答,只要你能过得好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报答了,此去山高路远,但也不是没有再见的机会,人只要活着,任何事都是有希望的,你说是吗?”
小雨含着泪点了点头。
“好了,天色不早了,快上车吧,到了那边,再给二婶写信。”
将小雨扶上马车,郭喜安来到秦虎面前,塞给他一袋银子:“这一路上,就劳烦秦兄弟你多多费心了。”
秦虎也没有推辞,接过银子认真地向郭喜安保证:“放心吧,嫂子,我一定亲自把人送到地方,交到黄娘子手上。”
郭喜安点头,秦虎也不再耽搁,跳上马车便驱车离去。
马车的嘚嘚声消失在街道尽头,郭喜春看得有些唏嘘:“多好的孩子,遇上这么一家人,硬是被逼得快没了活路。”
看着马车完全走远消失不见,郭喜安才转身进门:“离了这里,外头才是她的生机,也没什么不好,小雨瞧着性格软弱,可也有她坚韧的地方,她已经经历过老程家这样一家子恶的底线,以后遇到的人事再下沉也沉不到哪里去,反而能过得更好。”
郭喜春有些没听懂这个意思,不过也没在意,此时她最关心的还是怎么应付老程家那边人,“可是,喜安,咱们就这么把人送走,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能出什么问题!”郭喜安十分淡定:“就是老程家认定了小雨是被我们送走,没有证据,又能耐我何,况且小雨本就是自己跑出来的,这是老程家人自己都承认的事,要说我们诱拐更是无稽之谈了。”
郭喜安这话说得有些无赖,不过面对无赖嘛,自然也用不上讲道理,学他们的耍无赖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应对方式。
第二天,老程家人果然一早就来了镇上,直奔衙门,把郭喜安告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