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鸣一看这种情况，顿时十分生气。
“好，先不说这个，你总要先把人送医院吧？”
小伙子应该只是皮外伤，但看起来确实很严重，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已经出了不少血。
“干什么？干什么？”
这时候，一个圆脸大背头、领导模样的人从人群外挤了进来。
“在这里闹什么？大家都散了，散了，来这里看热闹来的还是办事来的？”
这家伙还真有点威势，人群很快散开，只剩下赵一鸣他们几个。
圆脸挥挥手，让保安赶紧送人去医院。
“你们是做什么的？过来办什么业务？排队了吗？”
“我们是想注册个大饭店，该带的东西已经带来了。”
赵一鸣看那黄脸汉子离开，也就没再说什么。
石天蓝那边携带着暗访设备，早已经把这一幕忠实地记录下来。
“哦？那很快，你们耐心等等。”
说着，他去窗口跟里面的办事员说了几句话，还向这边指了指。
赵一鸣不知道此人要做什么，也就没理会。
他把石天蓝叫过来，如此这般吩咐了几句。
石天蓝看了俞小平一眼，俞小平点点头，他才放心地转身离开。
石天蓝跟俞小平每人身上都有一套暗访设备，就是为了应付一些特殊情况。
又等了大约五分钟，赵一鸣拿着材料，去了窗口。
“同志，你好，我想办理营业执照，要开个大饭店。”
“大饭店？有多大呀？营业地址确定了吗？”
办事员是个三十来岁的妇女，倒没甩什么脸色，看起来倒也平易近人。
“已经确定了。”
“哦，准备使用什么名字？”
“叫江宁大酒店。”
赵一鸣早有准备，直接给出了答案。
“好家伙，名字倒是挺大，核准了吗？”办事员笑了笑，问道。
“核准？不是直接办理营业执照就行吗？”
办事员白了赵一鸣一眼，把材料扔给了他，“你去好好学一下流程，不认字就买本字典，你在这拿我寻开心呢？做好准备再来吧。”
“同…”赵一鸣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办事员晾在了一边。
“下一位。”
“同志，不好意思，能麻烦你跟我说说到底做什么准备吗？不瞒你说，我真的不是很认字。能不能指点一下？”
“靠边，别耽误别人？”
办事员有些不耐烦了。
“同志，我求求你，帮个忙。”
既然是暗访，赵一鸣自动变成了演员。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有些不厚道，但考虑得更多。
“这样，你要是实在不明白，就联系这个人，向他请教一下。”
办事员给了他一张名片，开始专心接待下一个办事人。
赵一鸣把材料收好，拿起名片，还没仔细看，就听“啪”的一声。
只见那办事员把一堆材料扔出了窗口，直接掉在了地上。
“你到底懂不懂程序呀，告诉你了材料不对，材料不对，怎么还不改？你这样我办不了啊。”
办事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看起来十分憨厚。
“大妹子，到底哪儿不行？我都来了五六趟了，该改的都改了，要不麻烦你给好好看看？”
“谁是你大妹子呀？别胡说行吗？材料不对，办不了。”
办事员白了妇女一眼，招呼下一个人。
妇女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打开自己小包，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
趁着下一位办事者没来，她把信封夹在材料里，又递进了窗口。
“呃，同志，我把材料补充了一下，你看这次怎么样？”
办事员脸色很难看，“我不是说了吗？你材料有问题，你…”
忽然，她看到了材料里漏出来的信封一角，不说话了。
她把材料拿过去，翻了翻，拿起信封捏了捏，顺手打开抽屉扔了进去。
“行了，这次对了，我现在就给你办理，五个工作日后就能拿到营业执照了。”
说着，她很利落地安排妇女填表、签字，没用五分钟，事儿就办完了。
她把回执递给妇女的时候，看到赵一鸣还没走，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继续招呼下一个。
“同志，你看，我们很有诚意，想早点把事情办好，你看有没有别的办法，推进得更快一些。”
他说话的功夫，还看了一眼中年妇女。
“你按照我给你的名片联系就行，你的事情很复杂，看你这样，估计自己也搞不定。找找那人吧，能给你摆平一切。”
说完，她又开始招呼别人。
赵一鸣看了俞小平一眼，对方点了点头。
刚离开窗口，那个圆脸领导模样的人又凑了过来。
“这位先生，怎么样？办理得还算顺利吧？”
刚才，他在窗口跟那个办事员说了几句什么，明显跟他们有关，只是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从这个领导到那个办事员，赵一鸣总觉得这人似乎已经看出了点什么。
他瞬间有了某种打算。
“我也不懂怎么办，还好，那位办事的大姐给了我一张名片，说找名片上的人，就能帮我搞定一切，这感情好呀。我回到咱们江宁投资，虽然有种情怀，但不知道咱们这边办事的规矩，还真是麻烦呀。对了，领导，你看你有没有办法帮我们快点搞？这快过年了，我们还能趁着春节大赚一笔。”
赵一鸣故意左右看了下，低声道：“如果顺利，肯定会感谢您的。”
“这位先生，我只是个小干部，没有帮助你走捷径的能力。你还是好好学习一下办事程序，准备好资料吧。”
赵一鸣无奈地摇摇头，说：“唉，你们这里办事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说罢，他摇了摇头，做出一副遗憾的表情。
中年人也不生气，跟他道了声歉，又嘻嘻哈哈地拉起了家常，甚至还问石天蓝是不是跟他一起的。
赵一鸣说是一起的，只是临时有事先走了。
“我看你很面熟，你在哪个部门来？我肯定见过你。”
突然，这位圆脸领导问道。
“部门？我是开饭馆儿的，要是当官儿的就好了。你呀，这眼神儿真不好使。”
说完，赵一鸣不再搭理他，带着俞小平离开了审批大厅。
他去停车场取车的时候，注意到有个保安探头探脑的盯着他，他也不在意。
他开着自己那辆省城牌照的新车，很快发动车子，带着俞小平扬长而去。
“赵哥，我觉得审批大厅怎么那么黑暗呢？”
“靠山吃山呗，这些人索贿受贿，已经到了明目张胆的程度，实在太可恶了。”
正说着，他突然注意到，那个办证的中年大姐，正在路边公交站等车。
他跟俞小平简单嘱咐了几句，就把车子停在了妇女身边。
那个信封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他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