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鸣看了眼不远处的同事，那同事拍了拍自己的书包，点了点头。
他想了下，直接拿出昨天的那张名片，一看，乐了。
两张名片的材质、排版等，竟然一模一样，有意思了。
名片上，有个名字一一皮经理。
“皮经理吗？我姓赵，要咨询你办证的事儿。”
“哦？办证？办什么证？我这边跟上面领导关系很好，办事迅速，服务到位，只要你能拿得起钱，那一切都会特事特办，这个你懂吧？”
皮经理果然是个能人，一张嘴就打了包票，当然，是要钱的。
赵一鸣指了指电话，微笑了下，然后把昨天准备的那套说法讲了一遍。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皮经理，我的要求很简单，第一是节省时间，第二是省钱，哈哈。当然了，事情办好，我肯定是不会亏待你的。”
“我们没什么交情，自然是拿钱办事，你这些事情要是自己跑，没有半年一年的根本下不来，再加上打点各部门儿的头头脑脑，办事人员，没有了几万块想都别想，这样，你给我五万块，我把这事儿给你处理好，我可以保证在一个月内办理完毕。”
“五万？皮经理，你怎么不去抢银行？你就是想宰我，也不能真把我当成笨蛋吧？我早就听说了，办事儿只需要六百，你是不是当我是外地人？”
“六百？呵呵，那是给窗口办事员的孝敬，只是一个证。要不要我给你算算需要办多少个证？”
“工商税务加卫生许可，三个证，每个证就是一千块，也不过三千吧？这样，我给你五千，怎么样？”
那边的皮经理气笑了。
他说，一个餐饮企业，想要成功注册，首先要有营业地址，然后进行装修、装饰。
先不说这儿装修任务需不需要街道、环卫和城管的审批，就说装修结束后，还要到卫生部门申请卫生许可证，同业人员体检。
卫生许可拿下来，还得去技术监督局办理餐饮企业经营许可证。
当然这两证仅仅只是开始，后面还有银行开户、设立基本户，核实户名，办理营业执照，然后是办理税务登记证。
这些办完了，还要申请消防检查什么的。
确实，这一连串证照，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完成的。
“这样吧，一口价，四万块，好不好？”
皮经理主动让了一万，赵一鸣跟他说了半天，他都要死不讲价。
“得了，四万就四万，那咱们怎么展开合作？”
赵一鸣也没再坚持，开始收网。
两人约好下午在行政大厅对面的咖啡厅见面，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中午，赵一鸣询问了其他两组的情况，他们没什么进展。
赵一鸣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通报了自己这边的情况。
吃过午饭，一点半，他们来到了半岛咖啡。
待了没有三分钟，一个胖大汉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我姓皮，上午谁跟我通电话？”
赵一鸣请对方坐下后，拿出来材料。
他提出，可以先预付一部分定金，然后只要能在十天之内办理完毕，再支付尾款，否则，拖延一天罚一千块。
胖子皮经理没多说什么，直接点头答应。
赵一鸣从包里拿出两个信封，里面各有一万块。
皮经理想伸手去拿，赵一鸣手疾眼快，立刻躲到了一边。
“我怎么才能信任你？咱们是不是签个合同？”
“你是不是傻？我们这种搞服务的哪儿来的合同？如果你不信我，那咱们就不用继续谈，我走就是，不过，我保证你这些证照一年都办不下来。”
眼瞅着要谈崩，赵一鸣换了个说法，就是办证期间，他可以安排人跟着，用他的话说这是为了避免其他麻烦。
“还有就是你光说这么厉害那么牛，说实话，咱这第一次大骄傲，我怎么也不信你有这么大能耐呀？”
他说这话是有目的的，暗访组不可能一直陪着这家伙办证，更不可能真的办一个。
所以，他就想用另外一种方式来尽快处理这个事情。
“你什么意思？逗我玩儿，是吗？”
皮经理急了，眼睛的那个老大，还真有点吓人。
“你别生气，这样，皮经理，我给你两万块，你把你的关系介绍给我，然后后面办证啥的，我自己来，怎么样？说实话，我就是想要把关系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样，我的生意以后也有人关照，你说对不对？”
他们这种人，其实是一种资源掮客，他们本身并没有太大的能耐，真有能耐也不会做这种游走于法律边缘的事情。
事实上，很多人都是通过他们，认识相关人员，然后自己去搞关系。
因此，皮经理听了，倒是没继续急眼。
“两万块少了，这样，还是五万，不过，我负责把人约出来，大家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而且保证无论你们能不能成为朋友，我都保证证件能顺利办下来，怎么样？”
“可以，酒席结束后，我给你钱，怎么样？”
赵一鸣装作很犹豫的样子，好半天，才说了句话。
皮经理考虑了一下，出去打了个电话。
足足有十来分钟，他才回来。
“一会儿有人过来跟你聊聊，聊得明白了，事儿就没什么问题，聊不明白，你们就玄了。”
赵一鸣笑了笑，他的目的，就是调出幕后黑手。
尤其要看一下，那位胡老板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如果参与了，又是什么角色。
在等人的功夫，赵一鸣跟这个皮经理闲聊起来，这一聊，他意识到，自己确实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问题。
原来，江宁市包括下属的和平区、市南区、市北区、城关区以及经济技术开发区都成立了行政审批大厅，各县不如三江县、沿江县、长丰县等都没有设立审批大厅。
市内设立的这六个审批大厅，都被皮经理这类人把控着。
用皮经理的话来说，没有他们点头，谁也别想办这些证照。
“我靠，你们就不怕政府收拾你们？”
“我们要是没有靠山，你觉得可能这么干吗？江宁市区，我们垄断了，知道什么意思吗？我刚才说了，除了我们，别人干不了这个，你以为我们一年上千万的利润，从哪儿来？”
“上千万？”
赵一鸣很是吃惊。
“别听这小子瞎说，我们干这个，就是混口饭吃，这位老板，看你面熟呀。”
搭话的这人脸色蜡黄，就像个痨病鬼。
胡老板！
赵一鸣很惊讶的样子，让胡老板很是开心。
大家坐下，聊了几句昨天的事情，接着又聊了聊宴请那些部门领导的事儿。
“你花五万，我可以给你介绍这些部门的小领导，基本上你只要不出大问题，就不会有人查你。你要是拿二十万，我能够把你经营所在地的各大局局长请来跟你认识，当然，你是不是能够成为他们的朋友，那就看你了。”
“胡老板，我冒昧地问一句，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能做到？”
赵一鸣问道。
皮经理凑过来，问赵一鸣，“江宁杨老板，你认识吧？”
“认识呀，怎么了？难道胡老板跟杨老板混的？”
赵一鸣听到杨老板这几个字，心脏禁不住快速跳动了几下。
“你知道杨老板的夫人胡娜吧？就是我们胡老板的亲姐姐。”
我曹，大鱼，这他么是一条大鱼。
赵一鸣眼睛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