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栋不起眼的三层小楼,据说是个倒闭的招待所。
如今,原本清冷的小院,忽然热闹起来。
在昏暗的地下审讯室中,四周弥漫着潮湿和霉味。
胡大川坐在一张冰冷的金属椅上,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色显得苍白而憔悴。
自从他被秘密逮捕以来,这里就成了他的临时囚牢。每天除了必要的审讯,他几乎与外界隔绝。
在警方的审问下,能说的,他都说了,但是最核心的东西,根本不敢多说。
不但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他还抱着某种期待,期待外面的人能够把他救出去。
一天,审讯室的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
他的眼神锐利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胡大川抬头看了眼,就赶紧低下头去。
这是警方的一个小领导,抓捕他的时候,这家伙手最黑,一拳头把他打得岔了气,只能任人宰割。
警察在屋里转了转,眼睛悄悄瞄向监控器,脸上闪过一丝烦躁。
“胡大川,”警察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妄图反抗,该交代的必须交代,只有这样,你才有机会获得新生。我告诉你,如果不老实,后果你承受不了”
胡大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抬起头,目光闪烁不定地看着警察。
“我明白。”良久,他低声说道。
胡大川是几进宫的老油条,自然能够咂摸出这警察背后的意思。
什么叫该交代的必须交代?
那是不是有不该交代的?
该说的说了,才能获得新生,反过来,不该说的说了,是不是就得死?
他打了个冷战,隐约知道,这应该是外面的人给自己放话了。
几天后,当胡大川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阴暗的审讯室里了。
四周的环境陌生而宽敞,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最让他难以相信的是,房间门竟然开着的。
看着洞开的房门,他心脏不由自主剧烈跳动起来。
守卫呢?
警察呢?
其他人呢?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向门外张望。
这是个走廊,走廊尽头有一扇门,外面是一个小院,小院门也开着,外面是湛蓝的天空,枯黄的草丛和半黄半绿的树叶。
一步,两步,三步。
他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挪,准备随时返回房间。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他走了足有五分钟。
终于,他出了小院,自由了,终于自由了。
胡大川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已经获得了自由。
然而,就在他还没来得及庆祝这份突如其来的自由时,一个冷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胡大川,恭喜你,获得了自由。友情提醒你一下,你只有十分钟离开这里,否则,你的罪名会多加一条越狱,警方会把你直接击毙。”
胡大川猛地回头,只见一个身影站在门外,脸上带着一抹不可捉摸的笑容。
他的心跳瞬间加速,脑海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神秘人继续道:“那边,给你准备了一辆摩托车和一些你能用到的东西。快去吧,然后乖乖等我找你。”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向往自由的他来不及过多思考,顺着神秘身影指出的方向,飞快地奔跑而去。
他一口气跑出去一公里多,看到了一辆插着钥匙的摩托车。
车座上,还放着一个黑色小包和一个蓝色头盔。
胡大川弯着腰,扶着双腿,疯狂地喘息着。
大约一分钟后,他前后左右看了看,坐上摩托车,戴上头盔,拧开钥匙,加上油门,飞快离去。
十多分钟后,他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镇。
这个小镇不大,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转了个遍。
找到一个小小的旅店,他拎上黑色小包,下了车。
小包里有身份证,跟他有几分相似,不仔细看,看不出差别,不过,他不打算用。
在这样的小地方,钱能通神,可以解决一切。
果然,二十块钱一晚上的小房间,掏出三十块,就不用登记了。
甚至他还在风,骚,老板娘的屁股上揩了一把油。
躺在潮湿的,充满了男女交够后残存的腥臊气息的房间里,他却十分开心。
不管怎么说,这是自由的味道。
没有被限制自由的人永远不知道自由意味着什么,永远不知道为了得到自由的那种渴望。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怎么找了那么破的小旅馆?我以为你会找个五星级酒店好好享受一把。”
胡大川猛地坐起来,颤抖着接通电话后,从那边传来了一个陌生却熟悉的声音。
这个声音,在大半个小时前,他曾听到过。
“说吧,让我干什么?”
这个天下从没有免费的午餐,这是普遍规律。
想要免费的,往往要付出最昂贵的代价。
“有一个任务。明天早晨,必须制造一起车祸。具体时间地点,你等我消息。”
制造车祸?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一切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挂断电话后,胡大川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和危险,他都必须勇敢面对,为了自由,他只能拼了。
这一夜,他辗转反侧,一直浑浑噩噩,几乎没有安稳睡着。
凌晨六点多,胡大川独自一人站在街头,他身边是一辆枣红色桑塔纳。
据说,这辆车经过改装,车头部分已经得到了加固。
按照对方的说法,大约八点多,在城关区上园路,会有一辆白色宝马,在他对向行驶。
当宝马车被后车碰撞后,他必须迎头撞上去。
撞完之后,会有一辆摩托车接他离开。
时间差不多到了,胡大川听从神秘人安排,缓缓行驶在双元路上,眼神紧紧锁定着那辆驶来的宝马车。
他挂上五档,然后狠狠踩下油门。
突然,他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捏住,猛地一抽,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尽管有一段距离,但那车牌号和车窗里那张因为恐惧和痛苦扭曲的俏脸,还是让他不由自主地踩下刹车!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应该在家里,安全地待在那个温馨的小窝吗?
胡大川的脑海中充满了混乱和不解。
胡娜是杨万福的亲信,跟他背后的老板关系也不错,为什么要除掉胡娜?
外界,都以为胡娜是胡大川的亲戚,是表兄妹。
其实,他们除了在一个村子长大,都姓胡之外,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至少五代之内没有什么关系。
他们的相识相知纯属偶然,胡大川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从一个老流氓手中,把当时才十三岁的胡娜救了下来,而他,被那老流氓打得吐血。
胡娜蜷缩着,那洁白的瘦弱身子就像一朵白莲花,点燃了他的生命。
那一刻的火花在他心中燃烧,最终,在他出狱后,变成熊熊烈焰。
说实话,他试图忘记,试图抵抗,但胡娜的影子却像魔咒一般,挥之不去。
突然,电话铃声打破了寂静,胡大川回过神来,颤抖的手指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冰冷而无情的声音:“胡大川,你的任务很简单,要么撞上去,要么死,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