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鸣猛地一闪，躲过了那手术刀，他身子向前一挺，按着杀手的肩膀，脑袋就像铁锤一样，狠狠砸在杀手额头上了。
杀手身子一软，立刻昏倒在地。
他用力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赶紧掏出电话，打给秦长河。
等秦长河亲自带着几个刑警，出现在病房内的时候，被眼前这一幕吓呆了。
赵一鸣身上血淋淋的，胡娜举着手术刀，就像雕塑一样看着门口。
地上，则躺着一个仍在不断挣扎的白大褂。
“立刻将他控制起来。叫一声，给赵秘书检查身体。问问门口的值班人员，哪儿去了？”
胡娜是重要证人，公安方面已经安排人在病房门口站岗。
但是，跟上次他的值班警察一样，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在了。
赵一鸣身上的鲜血，是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身上伤口裂开造成的。
杀手也是倒霉，没有注意到细节，结果被赵一鸣偷袭，不但没有完成任务，还搭上了自己。
赵一鸣很不满意，不过，他没办法向秦长河发火。
秦长河了解完事情经过，又查看了监控录像，明白值班警察这边确实出问题了。
他找到赵一鸣，说会一查到底，绝不袒护任何人。
“老秦，这不是袒护不袒护的事情，我在医院，门口的两个警察就擅自离岗了。现在，保护这个重要证人，又莫名其妙离岗了，而且，就在他们离岗期间，有杀手来杀人。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秦长河不想承认，但的确很是蹊跷。
这时候，警方派来的心理疏导师到达，准备给胡娜进行心理疏导。
但是，胡娜一直处于一种应激反应的状态，不言不动，眼睛死死盯着房门，双手紧握手术刀，谁都甭想拿走。
只要有人靠近，胡娜就会举起手术刀，作出防御姿态。
为了避免出现不可测的情况，心理疏导师也只能暂时离开。
这个消息很快就被秦长河、赵一鸣知道。
“要不，赵哥，你去试试？”
秦长河想了想，看向了赵一鸣。
“好，我去试试。”
进了病房，胡娜仍保持着那副戒备的姿势。
“胡娜，我是赵一鸣，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他试探着向前走了两步，然后低声说道。
胡娜仍然没有半点反应。
赵一鸣再次向前走了两步，道：“胡娜，胡娜，我是赵一鸣，现在我们安全了，坏人已经被抓起来了。”
“你可以放心了，我们都安全了，再也不会出事了。”
“你看，警察同志也来了，她们会保护我们的，放心吧。”
不知道是哪句话跟胡娜产生了共鸣，总之，她的瞳孔终于不再茫然，终于聚焦。
“我们安全了？”
“是的，我们安全了。”
“你，你没事儿吧？”
胡娜竟然还知道关心赵一鸣，这让大家松了一口气。
“胡娜，我没事，我们都没事，我们都安全了，你看，警察同志来了，他们已经抓到了坏人，我们安全了。”
“真的？”
“真的。”
胡娜扔掉手术刀，猛地扑进了赵一鸣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呜呜，我好害怕。”
赵一鸣轻轻拍着胡娜的后背，轻声安慰着。
不一会儿，哭泣的声音渐渐消失，招一名低头一看，她竟睡着了。
医生、护士赶快过来，轻手轻脚地一番检查，确定她只是因为心力交瘁导致过度疲劳后的昏睡，一般几个小时或者十几个小时后就会醒来。
秦长河沉着脸，低声道：“查清楚了，是局里指挥电台发出命令，让负责保卫工作的两位民警去门诊大厅处理一件纠纷。”
“老秦，你信吗？先不说医院方面有成熟的处理纠纷预案及流程，退一万步，即使必须民警出面，大门口的民警值班室是个摆设吗？”
大型医院，一般都设有警务室，至少有一位民警在这里值班。
一般来说，有什么纠纷或者一些简单医闹行为，医院都能处理。
确实需要警察出面的，也可以由警务室民警出面。
“赵哥，我现在位置比较尴尬，许多事情我根本参与不了。”
秦长河因为表现优异，已经被提拔为副局长。
但是在铁桶一般的局里，他能够调动的资源其实十分有限。
从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就能看出，其实他的掌控力并没有那么强。
“行，我知道了。”
赵一鸣撇开秦长河，下楼驾车去了局里。
他沉着一张脸，直接推开了孙耀光的办公室门。
孙耀光正在办公，屋里弥漫着淡蓝色的烟雾，桌子上的烟灰缸已经满是烟蒂。
“赵秘书？你好你好，有失远迎，还请你多多谅解。”
孙耀光看到赵一鸣，立刻站起来，伸出双手，跟他热情地握了握手。
“来，请坐请坐，有什么指示，请说。哈哈，只要我能做到的，绝对没有问题。”
“谅解不敢当，指示更加不敢当。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要把派在医院的两个民警调走？孙局长，我无所谓，但医院还有重要证人，就在负责安保的民警离开后不久，有杀手进入房间，意图刺杀那个证人。”
“哦？有这种事？简直胆大包天，这样，你消消气，我立刻安排人调查，到底是谁敢这么大胆，把人调走。”
他说完，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反问道：“对了，你说证人？什么证人？我说，赵秘书，你是不是搞错了？据我所知，好像没有什么证人住在医院呀。”
孙耀光皱起了眉头，“向我汇报，简直乱弹琴。这样，赵秘书，你稍等，我立刻安排人认真调查，不但要查出来到底是谁，不经过局领导擅自决定，还要查出是谁把相关人员调回。请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给我？我受不起。”
赵一鸣知道这家伙是借题发挥，要是不知道胡娜住院，那才怪呢。
而且这件事情，九成把握，就是这家伙在后面捣鬼。
不过，不要紧。
他这次来，不仅仅是为了敲山震虎，更是为了故布疑阵，要逼着孙耀光自乱阵脚。
“不过，孙局长，市委领导对这种情况接二连三发生很不高兴。江宁市公安局，上下几千号人，实在让人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严重且紧急的事情，必须把负责监控、保护的民警调走，到底是谁做了这样的安排，这样做，到底是跟组织对抗，还是钻法律空子，亦或者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孙局长，你做了好几年局长，整个公安系统，都在局领导班子的坚强领导之下。市委主要领导认为，有你这样经验丰富、能力出众的局长统领全局工作，似乎不该出这样的事情才对。孙局长，看来，你需要自我检讨一下，为什么省厅要求秘密安置的重要证人，会出现这种情况。孙局长，我建议，你得想办法拿出一个能够让人信服的解释。”
孙耀光咽了口唾沫。
赵一鸣这话，就差说孙耀光幕后主使了。
孙耀光气得满脸通红，却偏偏说不出话来。
赵一鸣看了他一眼，起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