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鸟之雌雄论

当郭大伟将那只冻死过去的鸟捧着交到莫如玉手中时,那只鸟的身体并没有一丝活着的迹象。

莫如春看着那只不动不动的死鸟说道:“姐,咱们来晚了,这鸟怕是已经死透了,你看头一动不动,身体也是硬的,估计早就死掉了,快扔了吧。死鸟身上有细菌,别过到两个孩子身上了。”

莫如玉听了犹豫着并不死心,隐隐中她觉得这鸟并没死。于是她将两手合上,将那只小鸟捂在手中。

车子再次启动,不一会工夫就看到小刘家的院子和站在院门口的刘小华了。

就在郭君宁连着说了几声“到了,到了”时,莫如玉忽然觉得手心在动,那只鸟居然被莫如玉捂活了。

众人下了车,听得鸟活了过来,忙都让莫如玉将鸟放回屋里,院子里火还没升起来,这会屋里倒热腾腾的,穿着羊毛衫也不冷。

那只鸟被众人弄回屋里,脚上被拴了根细绳子,那绳子还是莫如春和刘小华一起从院里捆麦草的草垛上解下来的。

这会儿那绳子一端拴在鸟的脚上,另一端正拴在那张八仙桌的桌腿上。

那鸟活了过了来便开始上跳下窜,不过一只脚被绳子栓着,它上不了桌子也上不了炉盘,只能在地上蹦来蹦去。

众人围着那鸟,尤其莫语看到鸟象看到亲人,非要抓在手中才行。

莫如玉怕野生鸟身上有病菌,只死死抱着他只让他看不让他抓,闹腾了一会,莫语看莫如玉态度非常坚决也便遂了莫如玉的心,不闹着抓了,但两个圆溜溜的眼珠子却一刻也不离开那只鸟。

大年初一出门不但看了雪景,还救回一只鸟,众人都说这鸟有福,半开玩笑地说让莫如玉当成自己第三个孩子收养了。

尤其胡海天更说得振振有词,只听他说道:“道家所说创生万物,讲究的就是道生一,一是太极。一生二,二是阴阳。二生三,三生万物,三是阴阳配合。现在莫如玉家里两女一男,显然阴阳不配比,必须再有一个雄性才能达到阴阳平衡,所以才命这鸟来补阳的。”

众人听了笑问:“老胡,你怎么知道这鸟是雄的,万一又是一只雌的,如玉家岂不是更不平衡了,你这是随口胡乱扯的吧!”

胡海天煞有其事地指着小鸟说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君宁,咱们去过鸟岛,我这还专门请教过,现在也算是半个禽类专家,你们听着,雄鸟体形瘦,眼圈离头顶较远,眼小,好斗。雄鸟尾巴长,尾羽形状是V型,雌鸟是W型,雄鸟嘴的颜色是白色、红色或黄色,雌鸟是灰色或浅黄色。你们看这只鸟所有特征是不是都符合,这肯定是公的,别的不说,你就单看这尾巴,是不是V型,再看嘴,是不是黄的。”

众人对照着看了半天,觉得胡海天说得好象有几分道理又好象没什么道理,因为这鸟身上的好几个特怔和胡海天说的并不相符。

魏家明盯着鸟看了一会说道:“海天哥,你刚说的是什么鸟,这可是只麻雀,每种鸟分辨雌雄的方法是不是不一样?”

胡海天还没说话,何玉刚已经忍不住说道:“老胡说得也没错,但麻雀确实有它独特的分辨方法。先是看眼睛,雄的离嘴近,眼大而有神,雌的眼小无神,眼离嘴远。其次是看眼眉,雄的眼眉白,宽而长,眉目清秀,两眉线一直延伸到头后,眉粗和后脑勺连为一体。再就是观察翅膀,雄鸟翅膀有光泽且翅膀中有六至十二根白色羽毛,雌鸟翅膀白色羽毛不足六根,而且没有光泽。最后是看毛色,雄麻雀脸颊和喉部的毛色是淡青灰色,嘴下到喉部的毛根能看到隐隐发黑。雌麻雀脸颊和喉部的毛色是淡黄褐色。”

众人再对照看去,果然应验,此时这鸟确实是只雄的。魏家明看着何玉刚不免有点羡慕地说道:“何主任,你这不但能给人看病,这鸟也研究的透彻,真是太博学了。有机会多给我讲讲,你是不是所有动物都有研究?”

何玉刚笑道:“我们当年上大学时有解剖课,不但解剖动物,也解剖鸟类,所以了解过一些。”

莫如春刚才听到何玉刚说起雄鸟和雌鸟的区别,心中早就不满了,好象在何玉刚嘴里所有雄的都比雌的好看,凭什么?要换成别人她早就发作反驳了,现在听到何玉刚说解剖过动物和鸟类,心里顿时又反感起来,忍不住说道:“你们医学院听着怎么象是屠宰场,说好听是解剖,其实就是杀生,把好好的有生命的动物捉来杀了看内脏,这和刽子手有什么区别?”

何玉刚不妨被莫如春这一顿说辞给弄得十分尴尬,他涨红着脸半晌说不出话来。

魏家明一看何玉刚被莫如春拿捏住了,便笑看着莫如春说道:“如春,你讲不讲理,医学院要不学解剖,如玉姐两次手术怎么办,你不杀生,每天吃的肉从哪里来,难道我们从此都吃素?就算是吃素,按你的逻辑,那植物也是有生命的,吃素是不是也在杀生。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你干嘛总活得这么尖锐,你看你把人家何主任为难成啥样了?”

莫如春虽然听着魏家明说得有理,但嘴上并不饶人,她故意将何玉刚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一边打量一边说道:“我看也没成啥样啊,不还是老样子嘛,小魏,你这胳膊肘往外拐的毛病咋就不能改一改,还想不想进我们家的门了?”

何玉刚被莫如春这一顿看越发不好意思了。魏家明则一听莫如春又拿这事来说他,便只摆手说道:“姑奶奶,我惹不起你,我错了,我该干嘛干嘛,你别记仇就行。”

莫如春笑着瞪了魏家明一眼就出了屋子,看院里架火烧的地方的规模。

何玉刚看莫如春出了屋子,趁众人不备也来到院里。胡海天此时惦记着在院子里烧火堆,早打听清楚柴火放在后院,便也出了屋子。

这时院里只有何玉刚、胡海天和莫如春,其他人都在屋子里聊天喝茶暖和着。

胡海天不知道何玉刚和莫如春的故事,他觉得何玉刚一看就是靠得住的人,再加上他的病,让他对何玉刚产生的天然的好感。

那会在莫如玉家听到何玉刚是大夫时,胡海天从心理上就想亲近何玉刚,此时他看院里就他们三人,他便对莫如春说道:“如春,我们在外面架火,烟干火燎的,你先回屋去,别把你这身白衣服白裤子弄脏了,我们把火架起来烧一会你们再出来。”

莫如春本想亲手架火烧柴体验一把,这会看何玉刚眼巴巴看着自己,正想找借口回屋去,听到胡海天这话,简直就是瞌睡遇了枕头了,忙答应一声就进了屋子。

何玉刚原打算趁着架火抱柴的工夫跟莫如春再磨合磨合,莫如春却被胡海天打发回屋里了,一时心中不悦,也不理胡海天。

胡海天看现场只有他和何玉刚,其它人都在屋子里,刘小华则忙着给众人烧水泡茶让着吃干果。

院里时已经有一张大红色圆桌支在那里了,边上是一块空地,正好作烧火堆,柴火都堆在后院里,得一捆一捆往过抱。

屋外那张大圆桌,是刘小华今天特意从村里张大妈家借来的,她家年前刚摆完娶媳妇的席,餐具一应用品还没还。

张大妈是个热心人,一听城里来好些人来村子里吃饭热闹,忙打发她家儿子帮着把桌子椅子给拉进刘小华的院子又支了起来。还将摆席剩下的花馍馍送来满满一竹簸箕,刚才惹得莫如春围着那些红红绿绿五彩缤纷的花馍馍好一顿赞叹。

胡海天将莫如春打发回屋里,并不知已得罪了何玉刚。他只管笑对何玉刚说道:“何主任,正好没人,我把我这病的情况给你说道说道,你帮着看看我这病算是好了还是没好,我现在也不敢去医院作检查,怕再查出更要命的病来,让旁人跟着担惊受怕不值当,你听听大概给个说法,我也好心里有底。”

何玉刚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胡海天说道:“我那个肝上的病从查出来到现在八个多月了,刚开始住在医院里自己都感觉基本没救了,刚开始还有液体输,后面几天大夫连药都不肯下,还是我们求着才又输了几天液体。君宁看我实在不行了,说带我出去散散心,她当时说的是医院误诊了,我当时想着死了不能死在医院病床上,太窝囊了,死前到处跑跑也算是了个心愿,跟着跑了一段时间,不知怎么回事,几个月下来,病情反倒好转了,我现在吃嘛嘛香,睡得也好,我每天都在想是不是回光反照,怎么可能病一天比一天轻,药还是那些药,又没开新方子,这病来的奇去的更奇,你给我说说看,我这算是好了还是还病着。”

何玉刚此时心中只想着一件事,就是他和莫如春如何才能变成恋人,听胡海天啰啰嗦嗦说了这一大堆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此时听胡海天要自己给他的病下个结论,便说道:“老胡,我是骨科大夫,不是肝胆科的,你要真想知道还是挂个号去做个检查,专家们自然给你个结论,这病又不是说说就能下定义,得检查完才能知道。”

胡海天说了半日,一听这话,对何玉刚的好感也少了一半,觉得他怎么说起来这么轻松,顿时也没了兴头,又看何玉刚心不在焉不时回头往屋子里看,便说道:“你是不是冷了,要不你进去吧,你们一天到晚坐在办公室里哪受过这个,柴火我去抱,你快进去吧!别冻感冒了,手术也做不成,岂不是病人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