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应该是丁掌柜的好友吧,上次我见过您,说起来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
苏栩正在思考荀子的事情,听到坐在前方的车夫开口,便点了点头。
“你说得倒也不错,我跟丁掌柜的确认识一段时间了。”
“甚至更准确的说,我在很久以前就见过丁掌柜,只不过那时的我们并没有见面而已,也就是说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话里有话。
并且深奥无比的回答,让对方一愣。
并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实际上苏栩说的也是事实,他对秦时的世界很是了解,对丁胖子自然熟悉。
只不过听他这个回答的人,却是理解成了其他意思。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请您回头提醒一下丁掌柜,让他多抽时间休息一下,每天都如此忙碌,时间长了身体必然会吃不消。”
“我跟着掌柜的驾车也有一段时间了,经常能够看到他在马车内睡着,不久之后,就又会惊醒过来”
“说起来我们也认识很长时间了,当初的他可谓是容光焕发,跟现在完全就是两个墨阳,不仅身材不肥胖,还很意气风发。”
车夫的年龄看上去四十来岁的样子。
说实在的,在这个时代,修炼者宗师、大宗师级别,用一些手段,可活至百岁。
天人强者寿命二百。
陆地神仙更是有五百年的寿命,加上一些特殊手段延续至千年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普通人的寿命却是很短,正常人,也不过五十左右。
所以说车夫也算是年纪不小了。
当然,前提是他是个普通人。
他在讲曾经的事情的时候,眼中不禁露出一抹沧桑来。
这些年变老的何尝只有丁掌柜呢?
他们不也一样吗?
这种变化不仅仅是表面上的,更是一股子心气儿。
曾经敢打敢拼的年纪不见了,现在的他们只想好好过日子,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养自己该养的人。
“嗯,回头我会去提醒丁掌柜的,你的好意我也会帮你转达。”
苏栩笑着答应下来。
车夫与丁胖子之间,他不能提醒并不是因为情分不够,而是身份和地位不够。
说白了就是没有资格。
所以他才会跟苏栩说,借助苏栩的嘴来说这件事。
丁胖子不在,而此人又跟在丁胖子身边多年,他倒是可以趁机打探一下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我也有件事想请问一下,这有间客栈在桑海城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是丁掌柜来了之后开的吗?”
那人摇了摇头。
“倒并不是丁掌柜开的,据说这有间客栈有一百年的历史了,我听人说,丁掌柜也是在二十年前才来桑海城的,当时这家客栈的掌柜好像有什么急事要离开,才将客栈卖给了现在的丁掌柜。”
“不过那个时候这家客栈的名字还不是这个,而是叫做长青客栈,仔细算起来我们跟着丁掌柜也有十来年了,虽然赚的钱不多,但日子过得还算殷实,不必风餐露宿,家人也不用跟着流离漂泊,居无定所,更不会挨饿。”
“说实话,这种生活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说到后面,车夫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
但以苏栩的感知力,却是能够很清楚的知道,他并没有那么多释然,更多的是无奈,是对生活和现状的妥协。
而他的心中却并不想就这么平庸下去。
“虽然我不知道你曾经做过什么,但有时候选择并不代表一切,沉静的心并不会因为时间而磨平,相反,一旦再次出现将会惊艳所有人。”
“我也看得出来,你并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个武林高手。”
闻言,车夫直接哈哈大笑起来。
“公子就不要跟我开玩笑了,哪里有什么武林高手,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会点三脚猫的功夫罢了,江湖中人都算不上。”
他笑得很开怀,跟苏栩聊天,倒是很开心的样子。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几句,苏栩便不再说话了。
有很多事情,他明白得很,这车夫可不是普通人,算不得绝顶高手,也是一流行列。
可这样的高手竟然跟在丁胖子身边做一个马车的车夫,这显然是有原因的。
并且是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但很确定,这人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卑微。
什么没资格,什么没身份地位,并不是这样,恰恰相反,他即便不是墨家的人,也是丁胖子身边的心腹。
苏栩之所以说那些话,也不过是抓住了对方言语之间的破绽,想要从侧面激起他对重出江湖的渴望。
当然,这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眼前这人不知道退隐江湖多少年了,并且已经有了家世,自古温柔乡里英雄冢。
让他放下如今拥有的一切重出江湖绝对是一个无比困难的决定。
但伐秦之事,关乎到天下所有豪杰,苏栩敢肯定,有了他今日种下的种子,将来丁胖子身份暴露,此人很有可能跟着丁胖子一起反秦。
这些在苏栩看来,可都是他日后的手下,虽然只是用言语小小的刺激了一下,但却并没有想要暗中对这些人不利。
一路上马车不紧不慢的走着,当太阳逐渐升起,到达头顶的时候,一行人也终于来到了小圣贤庄。
这里依旧如平常那般寂静,几名看守山庄的儒士见到有间客栈的马车后,仅仅只是稍微打量了一眼,便挥手放行了。
看着那些人年纪不已,但都一副儒士打扮,就连走路都拿着一卷书册的读书人,苏栩嘴角挂着笑容。
这里的很多学说都对当今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有些书中的道理,能够让人瞬间明悟,犹如醍醐灌顶一般。
即便是江湖上那些所谓的高手们,在看到圣人写下的东西后,也会瞬间明悟,获得境界的提升。
山庄内朗读声不绝于耳,行走在其中,即便是苏栩,内心之中也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宁静。
此处犹如一处世外之地,不接触外面的种种事物,更无需理会其他。
这里所有人的眼中都只有面前的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