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大清早,尖叫声就从一层船舱传了出来。
艾勒芽怎么也没想到,昨晚紧闭的房门会被人撬开。
她醒来之后一睁眼,就看到一个人仰头坐睡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脸上还盖了一本书。
把还睡意正浓的她吓得清醒过来。
他怎么进来的?
被她声音吵到的人动了一下,不过并没有直接拿开书,而是先伸手摸索着桌上的太阳眼镜戴上,移开书。
阴霾先是覆盖了多弗朗明哥的脸。
只见他眉头紧锁,整个人散发出不爽快的气息。
艾勒芽噤声静坐在床上,拍了拍脸企图让自己保持镇定,指了指门,“我没记错的话,我反锁了。”
语气中还透着一股委屈。
她怀疑这锁有问题!
怎么连人都防不住!
要是遇到敌袭怎么办,岂不是在梦中就能被人嘎了!
作为房间的主人还没有动怒,她倒是直接先声夺人。
多弗朗明哥都要被气笑了。
他揉捏眉心,活动了一下酸涩的脖子,刚醒过来声音还带着嘶哑,言简意赅道:“这是我的地盘。”
些许烦躁。
他没地方睡觉,撬锁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一会儿又怎么了,要不是昨天晚上看她睡得缩成一团,他高低把她扔出去。
哪想对面的人不但不知道愧疚,反而责问他是怎么进来的。
他要想进来,方法多的很。
但他才不会告诉她。
下一秒,艾勒芽就红着眼,给他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做娇惯。
她撅嘴就说:“可是是你要收留我的,我又没有地方住,总不能让我和其他人一起睡吧,你得对我负责啊,小屁孩。”
“而且那个声音悦耳的大汉和锅盖头看起来不是很喜欢我的样子,也不知道和他们一起住会不会被虐待,我很害怕呢。”
“再说我体弱多病,经不起折腾,你忍心吗?”
说完,她还小心翼翼瞧着他的反应。
反正只要她没有道德,她就可以道德绑架别人。
一整套阴阳怪气的话语中,多弗朗明哥就听到一个十分令人不爽的字眼,不经意间回想起小时候那段被她折磨的时光。
艾勒芽不仅让他穿了小裙子,还......伙同她的两个玩伴欺负他,简直就是耻辱!
还有,琵卡的声音对她来说很悦耳吗?
多弗朗明哥立马黑了脸,沉着嗓子发出略带磁性的声音:“你可以没规矩,但是在家族中你最好还是称为我少主,也别给其他人取什么难听的绰号,他们可是我的家人。”
艾勒芽眨了眨眼睛,听着他突然压低的声音,颇为怪异地盯向他,眼神鄙夷。
大清早的,他压低音炮。
他是被椅子硌到声带了吗?
“你是不是嗓子不舒服?”
艾勒芽觉得他说的对,她现在作为下属,适当关怀一下上司很必要,免得以后他给她穿小鞋。
寄人篱下就要拿出寄人篱下的态度来。
她背后是有点靠山,扮猪吃老虎也是她的惯用伎俩,但也没寻思着这群人会因为此而纵容她,毕竟她不是什么重要角色,而且远水也救不了近火。
这叫什么?
嗯。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艾勒芽的眼镜“噌”一下亮了,布灵布灵的。
少女的突然关心也让少年黑着的脸烧红了。
这让多弗朗明哥更加想起来她曾强迫他上药的那件事,还有把他裹成木乃伊的那个蓬头发的野蛮女人,都很恶毒!
可谓是在他年幼的心灵里埋下了阴影。
这些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眼前这人现在的软弱,可都是装的。
她可是蛮横到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绝对不能被她漂亮的外表给骗了!
多弗朗明哥越想就越厌恶,直接一把抓起她的胳膊,借着比她高出两颗脑袋的身高,提溜着她往外走。
“还有一点,这是我的地盘,我不允许有人违抗我,你自己找地方住,我不喜欢把我的东西共享给别人。”
艾勒芽就跟一个挂件一样,被他提在手中。
随后,一个完美抛物线。
“啪唧——”
屁股落地。
艾勒芽滚了一圈,最终摆成大字型躺在甲板上,看着白云悠悠的蓝天,还心情不错地感叹了一句:“天气真好啊~”
才第一天就踩雷了。
真不错呢~
看来以后她可以再努力一点,争取早日挑战到多弗朗明哥的底线。
毕竟人生就是要追求刺激并且贯彻到底!
这样的生活才有乐趣嘛~
不然她都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了。
话音刚落,一床棉被就盖在了她的身上,看起来是被某个心情极差的人扔出来的。
她裹紧被子坐起来,朝着那道紧闭的门高声大喊道:“喂,你要不要一起把床扔出来,我也躺过了!”
多弗朗明哥的床,可大了!
躺着还怪舒服嘞!
她很中意。
她的呼声让外面已经开始锻炼身体的几人,目瞪口呆。
在船头的琵卡手中的剑劈了个空,扭头看着
“她真无耻!”
这辈子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站在瞭望台上单手举杠铃的维尔戈,手中的杠铃两端倏然被线切割,只剩下了截面尖锐的杠杆。
他蹙眉,低头看着地上坐着的人,面色极臭,想了一会儿,顺手也把手里的杠杆用力抛了出去。
被殃及池鱼了。
让人很是不爽。
很快,几乎透明的丝线带着杀气从天而降,随之而来的还有两个大铁块。
躺在甲板上的艾勒芽十分警觉,裹着被子站了起来,往后跳了两步,躲开那两个高空抛物。
紧接着一根又一根的银线冲着她来,她裹成毛毛虫在甲板上到处滚动,躲开了攻击。
线线交织布满甲板上的空间,把她的退路全部堵死。
为了今晚睡甲板能有被子盖,她还是决定先低头哄哄那个生气的癫公,“我不要了还不行嘛!适可而止啊!”
为了能哄人开心。
她最后还加上一句甜腻腻的:“少主大人~~~”
轻飘飘的尾音让人忍不住犯鸡皮疙瘩。
在厨房里正专心做饭的赛尼奥尔菜刀都拿不稳了,满脸黑线。
外面这死动静,真是...让人不适应啊。
少女的操作,在唐吉诃德的家族中还是头一次见。
怪贱的。
热闹到忍不住想让人揍她。
也不知是不是里面的人心情好了,那从天而降的丝线似乎是停住了,没有再向艾勒芽发起攻击。
但是一根锋利的杠杆直直冲着她插了下来。
“撕拉——”
她外面裹着的被子被杆子从上到下贯穿,从右手边撕裂开来,棉花落了一地,那仿佛淬了冰的铁杆离她的肉身就一毫米,差点就见血了,而她的衣服也被勾破了不少,顺着手袖分成两半。
被削下来的还有她的发丝。
艾勒芽的火噌噌从头顶冒出。
她的被子!
她的温暖!
她的头发!
她的命根子!!!
是哪个不长眼睛的人!
原地跳了起来,艾勒芽把被子剩下的布料裹在身上,衣袖坏了的那边洁白的手臂露在外面,被子穿过胳肢窝在胸前打了个结,一副僧袍扮相。
她先是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告诫自己生气会长结结。
之后把自己的功德摁在地上摩擦。
破口大骂:
“你赔我被子和衣服!锅盖头!你知不知道没了这俩我的生活就雪上加霜了!”
“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就知道摆着个臭脸,装什么清高!”
“吃饭和吃零食都能留到下一餐的男人,邋遢大王就是你吧!”
“有本事你就下来单挑啊!”
“你下来啊!”
她伸出中指勾了勾,愤怒使她发疯。
维尔戈还真的下来了。
从高处跳下来稳稳落到她面前,阴沉沉的目光仿佛要吃人。
艾勒芽伸着的手指无处安放,然后,往鼻孔里一抠,有些心虚。
不是,哥们。
你来真的啊?
就在她以为维尔戈会忍不住胖揍她一顿的时候,一件粉色大毛披风就飞到了她的头上。
身后的人冷冰冰说道:“吵够了吗?”
艾勒芽的火还没熄灭,转头扯下粉毛披风裹住自己,嘴巴一张开始控诉。
“他残害我的头发!”
“那可是我养了十年的头发啊!”
“士可杀不可辱!女人头发不可碰!”
她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