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之内,
店小二立刻回了一声,
“来了,各位爷,这就请着了,”
等到店小二,带着后厨之人,先是端上来六碟凉菜,配上特有的陈醋茴香生米,这是琏二爷最下酒的菜,然后上了四盘不一样的做法的酥肉,最后在中间空了一大片,并且摆放上了几个木板垫在上面。
贾琏颇为不解,看着中间的空档,问道,
“小二,这是为何,怎么还空出了一地?”
店小二刚想回答,就被薛蟠支棱下去,
“你先去后面盯着,只要是炖好了,立刻端上来,”
说完,还给琏二哥倒了杯酒,笑着说道,
“琏二哥,别着急啊,这是有好东西,咱们先碰一个。”
说完端起酒盅,往前一伸手。
贾琏看着薛蟠神神秘秘的样子,也是好笑,这间酒肆,自己也是吃了十几年了,有什么好东西自己能不知道,无非是换个口味的做法罢了,今个出来,就是散心的,此间的事也是舒心,遂拿起酒盅,伸过去和薛蟠碰了一下,然后二人一饮而尽。
“你啊,怎么学起别人卖关子了,这个酒肆,不是二哥吹,此地可是我吃了十几年的地方去,这里有什么,我能不知,也就是哄骗你是个外来富户。”
薛蟠见着琏二哥不信,一时有些迟疑,可是转念一想,也不对啊,虽说北地鹿肉不少,可也不是经常能吃到的,更别提这个小酒肆了,顺手拿起酒壶,给贾琏和自个的酒盅满上,再拿起筷子递了过去,
“链二哥,别急啊,先吃口菜,暖暖身子,我跟二哥说,这老板,也不知哪里整了一条肥鹿,然后剥皮洗净,说是用了他们的特色什么酱肉的酱,文火慢炖,今日可是有口福了,二哥也别笑话,小弟在金陵,虽说吃过酱肉,可是做的一般,倒是各种鱼,吃的不少,掌柜的一说有这好东西,馋的我肚子都忍不住了。”
贾琏接过文龙递过来的筷子,也没吃那些大肉,反而是用筷子一个,一个夹起茴香吃了起来,还是那个味。
“那可是好东西啊,鹿肉,寻常也不多见,想必猎户也是走了好远,京城周边的也被杀得差不多了,托文龙的福气,二哥今晚也就现在,心里痛快,来,干一个。”
“好,二哥,干。”
二人一饮而尽,薛蟠更是拉近了距离,直接叫了二哥,然后继续拿起酒壶给满上,看着贾琏的脸色好多了,这才小心的问道,
“二哥可是受了气,一进门,就见着二哥脸色难看,难不成府上还有谁给二哥受气不成。”
贾琏本不想说,可是现如今不吐不快,沉了脸色说道,
“此事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府上,如今的销太过了,而且二哥手里也没个营生,银子就成了问题,你也知道,在军营,好些事没银子办不了啊。”
薛蟠根本不信,这话说得,那么大的国公府,还能少的了银子不成,再说了,每次奴才进出,都是大包小包采买,银子都是哪里来的,摇了摇头,回道,
“二哥,你可是框我,那么大的过荣国府,你作为嫡孙,不说别的,府上的产业,那些进项,小弟可是知道的,一年十万两白银可是不少的,就是可着劲的,能用的了多少,再说了,我看凤姐在外面可是威风了,大小奴才那是在她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二哥没银子,怎么不问凤姐要啊,”
贾琏想了下,薛文龙说的没错,可是外人所见,内里,没法说,还能说女人管家,银子是一两没有,还是说二房的人,把产业都要拿去了,气顺不过,拿起酒盅喝了起来。
此时,
店小二招呼着两个人,抬着一个木桶,里面的酱肉冒着热气,就被抬上了桌子,
“二位爷,鹿肉好了,整个一条后腿,全给端上来了,请慢用。”
本是没了心思的贾琏闻着肉香,就是急不可耐,夹了一块肉,放入口中,入口即化,酥软酱香,配上清酒,实乃是人生一大快事。
“好吃,真是人间美味。”
“二哥,我的天,没想到鹿肉这么好吃,小弟在江南是有些孤陋寡闻了,”
二人也未说话,在那大口吃着,至于里间三桌的人,都是闻着肉香,在吃桌上的菜如同爵蜡,贾蔷本想厚着脸皮过去,可是看着琏二叔心情不好,也没那个胆子。
只能低下头,吃着桌上的菜肴。
就在酒肆热闹吃着的时候,酒肆门口,就来了一个小厮,也是院里伺候的庆儿,急忙走进来,寻了贾琏,说道,
“小的给二爷请安了,二奶奶问,二爷何时回府。“
听到一个小厮竟然站在桌子旁如此有质问之意,贾琏怒气一闪而逝,薛蟠也不可思议看着眼前的小厮,
“吃完就回去,没看到肉刚端上来吗。”
“是,二爷,可是二奶奶交代,二爷要快一些,好似宫里要来人传旨意,是给林小姐的。”
庆儿还在自顾自的说道。
贾琏把筷子一摔,骂道,
“知道了,你就回她,我没空,再说了,给她人传旨,与我何干,滚回去。”
“这,是,二爷。”
小厮见到二爷发火,这才委屈的滚了回去,本还好好的心情就此散了。
薛蟠见着人跑了,也是不可思议,故意问道,
“二哥,这是怎么回事,哪家的主子,竟然敢和您这样说话?”
“哪里是主子,就是院子里伺候的小厮。”
贾琏叹息一声,回道。
“什么,二哥,这不是反了天了,竟然如此口气和二哥说话,要不是没弄清楚,刚刚,小弟就打他个闷头,二哥,不是我说,你院里的人要好好管管了。”
薛蟠在那义愤填膺,替贾琏打抱不平,愤恨不已,恨不得追出去暴打此人。
可是贾琏一开口,
“此人是凤丫头身边的人,也算是心腹之人,这些年没少帮衬着忙里忙外,不说了。”
一听到是王熙凤的人,薛蟠瞬间哑火,根本不敢接话,毕竟荣国府管家之人里外皆知,二哥都是不敢动,自己要是出了头,不是给母亲和妹妹招惹是非,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
所以立马就不提此事,继续给倒满酒盅,让着贾琏吃菜,好似没有发生此事一样。
“二哥,这些烦心事咱们就不要再纠结此事了,快吃,别凉了。”
二人自然是心知肚明,反而有了惺惺相惜之感,端起酒盅就喝了起来,转了话题,说着京城和江南的青楼女子的区别,这一说,就是说到二人的心坎里了,不时的有笑声传来。
“二哥,不是小弟说您,咱们就是没事找事,给自己添堵,要是天天操心,别说别的,就是兄弟我,也扛不住啊,”
薛蟠也不知是喝多了,还是说话说的顺嘴了,也学着贾琏,直接用手捏着茴香豆吃了起来,不时的抿一口酒,接着说道,
“俗话说的好,出了事有个子高的顶着,咱们做好分内之事,未必比他们差,至于说逛青楼,二哥自然有心头好,这样,二哥也别担心银子问题,有了空,别让凤姐知道,咱们哥俩合计一下,好好玩玩才是。”
贾琏也不知是真饿了,还是鹿肉好吃,亦或者是想开了,嘴上不闲着,吃着肉喝着酒,回道,
“文龙说的对,确实如此,倒是要你破费了,二哥心里怎么好意思!”
贾琏心里虽然同意,可是真让薛蟠掏银子,自然是面子上过意不去所以,还是说了出来。
可是薛蟠却巴不得如此,大包大揽起来,
“二哥说这话,不是见外了,兄弟来京城,就是投奔二哥来的,以后的一切,还是需要二哥多多照应,就这些销,本就是应该的,如若不然,小弟一大家子人,哪里还好意思在国公府住下去,不是不知礼数了吗!”
“你只意图,二哥知道,等你安稳下来,二哥就带你去京城认认各家的人,对了实在不行,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也来京城,咱们还能做个同僚呢。”
贾琏想到王节帅乃是薛蟠嫡亲舅舅,安排个位子也就是一句话的事,真要如此,和王仁在一起,也是个照应。
可是薛蟠哪里吃得了这个苦,当兵的,不管是兵还是将军,真是不走时运,有个好歹,也就是一瞬间的事,直接喂了王八,命都没了,想来这世界还没玩够,还不如在家经商做个买卖。
“二哥,您是高看兄弟我了,兄弟真不是当兵的料子,万一战场出了事,这可是大罪啊。”
“说的是没错,但这.”
贾琏忽然感同身受,京营一般没事,可是就像薛蟠所说,万一遇到什么战事,就那天倒霉,这一下子就没了性命,什么都没了,府上的事放下了,这个又成了心事。
转念又想,
京营多少年未出京城了,早年间就是剿灭白莲教之祸乱的时候,出了京城,打自己知道此事过后,十几年也没有此事,想来哪里那么巧,就放下心来!
既然离不开京城,将军职位自然是越高越好,在京城说起来也是牌面,可是无军功不得授封将军,所以贾琏和王仁目前在京营的军职算是顶点了。
“哎,文龙,问你个事,你妹妹到底是如何了,怎么听说还来京城就是为了侍选的,想来也快了。”
“二哥,此事休提,万万不可再说。”
薛蟠赶紧做了噤声的手势,贾琏来了兴趣,
“怎么回事,此事还不能说了,还是要托人递个话。”
薛蟠摇了头,凑了过来,小声说道,
“二哥,此事还真不能提,我妹妹宝钗,可是许了侯爷做平妻的,和侯府老夫人换了婚书的,做不假!”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