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
沉重的气氛凝结,坐在一旁的皇后始终微笑的看着三位皇子,一言不发,可是提到忠顺王之后,若有若无的笑容竟有一丝冷意。
武皇顿了一下手中的笔,自从关外皇弟周建安领兵败逃之后,就知道他志大才疏,好高骛远。
回了京城,小动作不断,甚至有些不安稳,可是相比其他分封诸位王爷,要放心的多,手下暗卫来报,郑王,汉王,还有宋王,都已经准备派遣世子进京了,同一时间先后想到来京,难道是长乐宫那边,武皇周世宏眼神一凝,问道;
“哦?那你们说说建安的三小子,骂了你们什么话?”
跪在地上的三位皇子相互看了一眼,晋王周鼎就回道;
“回父皇,那小子说三弟是假小子,不像父皇,像个娘们一样。”
还未说完,周世宏就骂道;
“混账话!”
“儿臣知错了。”
三人适时伏首认错。
周世宏一时间没有回应,而在想此话是不是忠顺王在府中所说,被家里小子说听了,而后说出来,还是仅仅一句玩笑话,
皇后哪里能忍得住别人胡乱说自己的儿子,
“皇上.”
武皇一挥袖,打断了皇后的话语,周世宏继续问道;
“此事另说,朕听闻,你们从内廷拿的那几只鸡是夜国进贡的,还说斗鸡谁赢了,谁就能得到神威大将军的称号,可有此事?”
老三楚王应了一句,
“不过就是随便说说,讨个吉利,当不得真的”
“好大的胆子!”
武皇周世宏把毛笔砸在书案上,露出怒容,倒是把皇后吓了一跳,
“随便说说,伱们心里还有有没有列祖列宗,我朝入主中原以来,都是靠那些开国勋贵,宿边的边军将领,这些人是用命换来的将军封号,都是大武的有功之臣,而你们,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让畜生比斗迎来封号,还是在国子监拉拢众学子观看,你是把朝廷脸面和朕的颜面至于何地?”
见到武皇发怒,三位皇子忙着磕头认错,晋王周鼎在殿内辩解;
“父皇息怒,儿臣只是一时玩笑,并无折辱朝堂勋贵和功臣之意,实在是得意忘形,请父皇责罚。”
“父皇,此乃儿臣的错,一时不察才有此祸,儿臣回去就改。”
随后魏王周崇也是跟着认错,老三周隆倒是倔强,
“此事儿臣错了,可是打那小子儿臣没错!”
“行了,”
武皇冷冷一摆手,呵斥道;
“戴权,滚过来。”
“老奴在。”
一个踉跄,戴权好似绊了一跤,从书房门外走了进来。
“你,领着一卫禁卫军,去内廷狩猎院内,亲眼看着,将那些畜生全部斩杀。”
三皇子一听父皇要杀那些宠物,彻底有些急了,在殿内讨饶哭诉,企图救下它们,可是武皇心意已决,冷哼一声,不再理会。
戴权见此,只得领命而去,看到戴权已经走出大殿,三皇子嗷嚎大哭,大皇子和二皇子也是心有戚戚,有些不满。
“都过来!”
三位皇子依命上前,不敢直视周世宏,
“回去以后,以此为题事给朕写一篇策论,三日内交到朕的书案上,都下去吧。”
三位皇子看着父皇,从书案上拿出三张上好的宣纸递,写下了题目交给三人,三人急忙接住,悻悻不说话,委屈的看了母后一眼,见到母后给自己三人使了眼色,三人无奈就此离开,走得时候垂头丧气。
离开大殿,三位皇子看着手中的宣纸,犹如深仇大恨一般,想扔可是没那个胆子,回望了一下巍峨的养心殿,心里的怒气立马熄火。
“大哥,这可怎么办?”
“是啊,大哥,策论字太多了。”
“行了,看看再说,”
老大说完把手上的宣纸摊开,只见上面写下,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这什么意思?好像是洛云侯张瑾瑜大朝会上的奏折,自己好像看见过。
养心殿内,
武皇周世宏缓缓坐下,皇后面目含笑走过来安慰道;
“皇上,三位皇子还小,不懂事,别生气了,今日,臣妾特意做了皇上最爱吃的云片糕。”
不知在哪里,江皇后从身后拿出一份食盒,里面的云片糕竟然还冒着热气,端出来放在桌上,还顺手给武皇倒了杯热茶。
周世宏也没生气,拿着筷子就插了一个糕点,咬在嘴里,还是那个味道。
“嗯,还是玉卿做的,甜味十足。”
“皇上喜欢就好,也没浪费玉卿一番苦心不是,”
说完话就挨着坐了过去,周世宏爽朗一笑,顺势揽了过来,叹道;
“好久没这样了。今日见到他三人这样,朕心里还是宽慰的,毕竟情意在,有些事放在心底为好。”
看似是安慰,江玉卿哪里不知道是皇上在劝自己,谈他们三人是兄弟,自己和忠顺王周建安也是兄弟,有些事,不要太计较。
可是哪里能不计较,只不过碍于皇上的面子,不便多说忠顺王。
江玉卿脸色不变,笑盈盈的说道;
“皇上所言极是,兄弟三人感情是好,玉卿极为欣慰,可是君是君,臣是臣,哪有借着兄弟的情谊不知君臣为何物,是何道理,虽有心不说,可是玉卿毕竟是女子,看到儿子被骂,心里就难过,要是不管不问,臣妾做不到啊!”
皇后也没说什么大道理,就事论事,有些埋怨,武皇也无法,此事两面都有错,周建安现如今被自己关在王府有小半年了,也不知道近况如何,是否有怨言,要是藩王进京,到时候还需要他来打前阵,招待那些藩王,至于怎么招待法,哼。
“皇后所言并无过错,只是要分清轻重急缓,告诉玉卿一个消息,郑王,汉王,和宋王的世子准备进京了,其他藩王也是蠢蠢欲动,现在我们必然是不能轻易有过激的动作,洛云侯还没有回来,忠顺王还被我关在府中,要是诸王进京有了想法,你说那时候谁能替朕分忧,去接待他们?”
皇后心里一惊,竟然是这回事,那些藩王怎会想起来进京呢,可是想到世宏皇位的由来,知道要是太上皇下令,他们还真可能一窝蜂都进京,到时候必然有一番争斗,心里就有了焦急,
“世宏,此事怎会如此,难道他们还想.”
“玉卿,不要急,他们人还未到,只是小辈世子在路上,朕有的是心思安排。”
“皇上还有心思笑,藩王来京,还不是想着好事,臣妾哪里不知,还不想办法应对。”
武皇一口把云糕吞下,然后喝了一大口水顺顺,笑道,
“算下时间,洛云侯归京在即,有了他算是能震慑一批人,然后朕就会把忠顺王慢慢放出来,让他替朕打个前站,至于最后,朕打算明日,昭告朝臣,给三位皇子开府,搬出宫去,各凭本事招揽自己的幕僚,以后的事那就靠他们各凭本事了。”
江玉卿心里又惊又喜,喜得是皇上终于有了动作,忧虑的是三位皇子的安全,在外面没了自己的看护,出了事怎么办?
“谢陛下,可是陛下,三位皇子的安全,臣妾甚为担心”
“玉卿放心就是,朕会让禁军大统领保宁侯康贵臣,亲自挑选禁军护卫府邸,并让皇城司暗卫近身护卫,皇后也可亲自给他三人挑选府中伺候的内侍和宫女,你看如何?”
武皇周世宏早就有此想法,一直在宫内保护他三人,随着年岁见长也不是办法,如今借着此事开府,顺理成章,至于谁是太子,能当储君,还需要细细考察。
“谢陛下,臣妾会安排好的。”
江玉卿哪里还不知道皇上是下定决心,准备立储了,虽然还不知道是哪个儿子,可手心手背都是肉,是自己的就好。
此时,
戴权从外面走了进来,拜道;
“启禀陛下,老奴把狩猎院中的鸡斩杀一空,特来复命。”
戴权只是站在门口就要停了下来,江玉卿脸色一红就站起身,继续给皇上添了茶水,武皇正色问道,
“知道了,戴权,内务府留下的王府宅院还有哪些?”
戴权未曾想皇上会问这些,心思翻转,嘴上也不慢,回道,
“陛下,内务府还有近十处修缮好的王府,东城,北城,西城各有三处,南城那边还有一座。”
“嗯,皇后,你觉得怎么分为好?”
武皇转过头问了过来,江玉卿笑了笑,
“还需皇上定夺,臣妾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这些。”
周世宏摇了摇头,想了下,三人毕竟不能在一块,只是如何分还需要斟酌一番,想到了先前说的策论,不如这样。
“既然如此,暂且先不分,等他们写的策论,得第一者先挑,第二者后挑选,最后者最后选,既不偏帮,也无怨言,玉卿你看如何?”
“陛下英明,成与不成看他们三人的本事,输了也毫无怨言,还有,陛下,臣妾还有一事不明,”
皇后在身边奉承了一句,话音翻转,又是一问,
“何事?”
“皇上前些日子把坤宁宫的女史,贾元春,给要走了,安排了宫宿,皇上,您的意思是想.?”
由不得皇后多想,此女在坤宁宫多年,勤勤恳恳,自己也是看在眼中,可是知道她背后乃是荣国府,自然是有些压制与她。
然则多年未变,此时贾元春被要走,就是有了变化,后宫之中,各嫔妃相互争斗不休,文官女子尤为不安分,要是勋贵女子再插手其中,必然贻害无穷。
“此事,皇后不必理会,朕自有说法,戴权,准备拟旨,三位皇子准备开衙建府,明日昭告天下,朕累了。”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