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跨院,
主屋内,
一番言语上的羞辱,让本是羞涩的平儿面色羞红,而且有些难堪。
王熙凤见到平儿哭了也是心中快慰,敲打一番。
刚刚的话语只是王熙凤疑神疑鬼才故意如此说,哪里不明白,听了平儿的话,便知道贾琏真实意图,难得他竟然也在乎起自己名声来。
以前那些残花败柳窑姐,不管什么样的,都是来者不拒,虽然王熙凤此时意识到自己被贾琏给蒙骗了,倒不至于真的就要给贾琏的名声抹黑,毕竟如今不比以前了,自己还得指望着贾琏的身份。
这男人一旦注意起自己的名声,那就会规矩起来,至于那些传言娼妇,还不是任由自己拿捏,怎么说都是看自己脸色。
因此对平儿道;
“行了,你这小蹄子,凭地这般为他说话,既然这么着了,赶明儿他回来,我就做主把你给了他,让你做他的贤内助可好?”
王熙凤只管着笑,倒是把平儿再次羞的脸色通红,只骂道;
“呸,亏了还是做奶奶的,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叫外人听了笑话。”
“只怕你心里巴不得呢”
王熙凤还要说,平儿便作势要离开王熙凤,令王熙凤哈哈一笑,一把拉住平儿的手,
“好了,不说你了,此事打住为止,咱们啊,准备一下,出去找找二爷,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还生气了呢,一夜也没回屋,还有去,其余的,你自己度量着,往各处分派,留意二太太那里。”
平儿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府上的好一些的东西,虽然各家都能分润,可是好的里面还有更好的,每一次都是平儿亲自把关,把东西分好在送去后院各家,哪家该送多少,送什么,自然心中有数。
二人起身,都在外面披了一件带帽的披风,把傲人的身材遮住,然后走出屋内,到了院中,看着小厮护卫都早已备好,来旺更是满脸的献媚之色,
“二奶奶,人都准备好了,而且,二爷吃饭的地方也打探好了,就在街口那边,以前的老酒肆。”
来旺现在哪里敢有丝毫不敬,如今要说荣国府最有威望的,除老太君就是二奶奶了,贾家族人上下可都是在其手下混饭吃,听说上次那边商队,竟然一次要了上百人之多,全是贾家其他几房年轻的壮劳力,看样子是准备要跑商了,但是府上的商队怎么没动静啊,奇怪了。
王熙凤也没眼看他们,挥了下手,
“带路,快一点,”
“是,二奶奶,慢点,这边走。”
来旺在前面领路,一行人出了东跨院从侧门而出,走进了胡同里,不时的有贾家族人行礼,王熙凤也是连连挥手,示意知道了。
周围的小厮护卫见了,腰更是往下弯了点。
离得很近,就是一家小酒肆,开在宁荣街头,王熙凤也不理解,前头的醉仙楼不去,来这里,想到贾琏的银子都送人了,也是抿嘴一笑,没钱了。
看着都是那些下贱之人进出酒肆,就不由得皱了皱眉,来旺见到二奶奶这个样子,哪里不知道是嫌弃了,立刻招呼道;
“你们还在等什么,过去把人给二奶奶挡着,别冲撞了二奶奶,快点。”
说完,身后的护卫还有小厮,立刻神气的往里走去,然后就护着门口,有不长眼的立刻给撵走,那样子别提多威风了,清了人,王熙凤脸色这才好看就走了进去。
门口的一出戏自然是吸引酒肆里的人的目光,可是看到众多的小厮和护卫,知道是不好惹的大户人家,自然是不敢放肆,只是见来的是两位女子,而且如此靓丽,都是偷偷看着,来旺见了怒喝;
“看什么看,瞎了你们狗眼,知道是谁吗,想死的就抬头。”
吓得里面百姓立刻低下了头,堂内鸦雀无声,就连掌柜也是恭敬在一旁候着;
“见过二奶奶。”
可见王熙凤的威势,王熙凤理都没理径直走到最里面一处桌子,坐下,看着一身武士服的贾琏别有一番气势。
不由得心动,也没了来时的火气,坐在那看着贾琏吃肉喝酒,贾琏喝完一盅酒,自顾自的捏了茴香放入口中,这才问道;
“怎么来此了,何事能劳您大驾亲前来了,怪了。”
王熙凤一时狐疑,怎么感觉不一样了,
“就是来看看二爷,怎么府上的饭食不合口味,还是吃不好,竟然来此地一个人独酌,怕不是约了相好的吧。”
说完王熙凤还四处看了一下,贾琏又是倒上一杯酒,看着还是那样的王熙凤,忍不住摇了摇头,
“就你这样,谁敢来找我,如今府上谁不知道你二奶奶的威风,本将也只能暂避风头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贾琏拿着酒慢慢的品着,嘴上自然是也没有好话,如今在军营反而花的钱更多了。
可是自己身上,还有屋内没多少银子了,有的只是从王熙凤手里拿,真的是。
想到了贾珍那花钱无度的样子,心里只有羡慕的份。
“你,哼,不就是那点事吗,我又不是没给你,只要你办正事,有的是银子,但是你要找那些狐媚子,必然是不行的。再说了,我害怕那些女子没了节制,伤了你的身子。”
王熙凤本想发火,可是一想到在外面,必然是不能的,平儿也是劝道;
“二爷,这外面吃的不利索,以后可是要少出来,不然二奶奶多担心你,在府上,您想吃什么就和平儿说,怎么都会给二爷做的。”
贾琏如今也是没了力气,自从去了军营之后,身体一直没恢复过来,好不容易大比之后,能偷懒了,军营点卯之后,也不在军营待着,自然是喝酒吃肉,和其他军尉逛青楼,只是没银子不能长久。
以后还得指望她来,听说商队也是弄得红火,各地采买物资,以后必然是大把银子进来,只能屈身了,贾琏想到此处,点了点头;
“知道了,今日起的晚,哪里能在劳烦府上,自然是出来吃点,还剩那么多,等吃完了再回去。”
王熙凤见到贾琏服软,自然是心满意足,也不在此逗留,嫌弃的看着屋内环境,起身挺着腰说道;
“那成,二爷吃完了早点回去,我也不再叨扰你了,平儿,咱们走。”
“是,二奶奶。”
一行人就是径直出了酒肆,等人走后,堂内这才敢喧嚣起来,都是小心的看向那桌。
桌上还要了点酒,上了几盘小菜,一个人就再次喝了起来。
衣着华贵在市井之间吃饭,异样的目光甚多,贾琏现在哪里管这些,酒足饭饱后把银钱丢在桌上,
“小二,结账,走了。”
“二爷慢走,二爷银子给过了。”
贾琏起身摇晃着身子就朝外面走去,心里还想着银子怎么才能弄到,身后的声音听着不耐烦,
“赏你了,留着下次再吃!”
一想到多给了银子,就有些心痛,本想拿回来,可是不够丢脸的,本是大方一回赏了他,遂开口说等下次再来,虽然不知道何时才来,留着口子等着也好。
“是,二爷,给您记账上。”
小二拿着银子就回了掌柜那,递了过去,掌柜随手接过,在账本上是给记了一笔银子。
刚刚回了府里还想睡一觉,哪知道外面就开始吵吵起来。
就听见有小厮在门前喊道;
“政老爷,老太太叫您过去。”
然后就是一阵喧闹,贾琏也没在意,眯着眼睡了起来。
外面贾政见到小厮急切的眼神,知道母亲有急事,就答应过去,还没过荣庆堂的院门,就被赵姨娘拦住去路,哭喊道;
“老爷,您说的要为环儿换个单独院子的,如今还没有安排,怎么好好读书?”
贾政呵斥一番,
“什时候了,还在此纠缠,母亲还有事。你不去找二太太呢?”
赵姨娘哪里肯让贾政走,
“太太说环儿还小不给,说在族学里学就行了,不要再家里读,都是老爷儿子,怎么就不能有自己院子了。”
委屈巴巴哭诉,令贾政头疼,觉得王夫人有私心,虽然嫡庶有别,可毕竟是自己的种,一个小院的事,奴才都有了,可是性子不想问,至此只得答应;
“知道了,回了给安排一个,你先让开。”
赵姨娘还是不依,想立刻要,贾政脸色一板,赵姨娘不得已就走了,哭哭啼啼的,摇曳的身姿倒是让身后的贾政心里有些心痒难耐,毕竟是自己的心头好。
而荣庆堂内,
贾母每日含饴弄孙,日子十分清闲,更是没有听到两府的人又和洛云侯冲突的事,其他勋贵自然是不会和贾家闹矛盾的,所以心情舒畅,天天让宝玉还有三春在此陪着,热闹无比,不比过年的时候差,反而没那么多规矩,更显得温馨。
但是自己,从前些日子里,贾母心底总是有些阴霾挥之不去,扬州传来信,说自己的小女儿贾敏,生病窝在床上一直不见好,老天太心里自然是牵挂,可是京城距离扬州可有千里之遥,就是坐快船也需要几天几夜才能到,心里挂念自然是有了痛心之感。
贾母不开心,满府的人都是小心对待,胆战心惊,生怕伺候不好。
贾政自然知道此事,还担心母亲的身体,就走了进来,此时屋里来了不少人,不光是主子还是丫鬟都是屏声静气,大气都不敢喘。
“母亲,”
贾政刚刚问候,见到老太太一脸的不快,贾政自觉地站在一边,老大贾赦也不明所以,坦然坐着,仆妇们抬了张椅子过来,贾政也是一言不发的坐了下去。
贾母看着人都来齐了,扫视了一屋子主家和媳妇,说道;
“这几日忽然心痛,也不知什么原因,总是感觉敏儿自从来信后再也没个说法,始终放心不下,所以老身就想着,咱们府上去个人,去江南看看,到底是出了何事,敏儿好了没有。”
老太太话一说完都是一片的寂静,屋里的人竟然没想到是这事,二太太更是一脸的不愉快,可也是没胆子胡言乱语,只有王熙凤匆忙进来说道;
“那感情好,我都想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