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恭喜恭喜啊……”
温暖推门走进接待大厅的时候,前台的大甜甜当即跳起来伸出了手。
一副等着温暖发喜糖的架势。
眼见温暖摇头,脸上的表情也不像是开心的模样。
大甜甜一愣。
下一瞬,手机叮咚一声。
低头瞥了一眼,正看到系统推送来的谢老夫人去世的消息,大甜甜一愣。
到嘴边的丧气话转了个弯,“没事的没事的,你知道的,好事多磨!你和九爷一定会幸福久久的!”
“嗯,我也觉得。”
温暖笑笑,转身去了更衣室。
换了骑装,温暖骑着小灰灰,牵着乌骓小心心去了草场。
马蹄撩开,入目处一片郁郁葱葱。
温暖的心像是随着哒哒哒的马蹄声一起掉进了一片暗无天日的枯寂。
当初她一门心思想要嫁给他,可谢聿川觉得谢家人不会接受她,用他的方式给她镀金,最终分道扬镳。
再后来,他想娶她,甚至准备了求婚仪式,却因为妈妈的生病和孟小楼的算计告终。
好不容易他们达成共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可谢老夫人去世了。
临死前都要谢聿川发誓他不会娶她。
幸福的爱情各有各的圆满。
可她和谢聿川的幸福之路好像遍布荆棘。
总有这样那样的阴差阳错。
命中注定吗?
还是像大甜甜说的那样,好事多磨?
温暖不知道。
跑了好几圈,出了一身汗,心情却没有丝毫缓解。
温暖再回到办公室,一打开电视就是殡仪馆的画面。
偌大的帝都豪门倾巢而出,全都往西山殡仪馆去了。
仿佛知道谢聿川不会接受采访,媒体甚至出动了无人机。
画面里,一身黑西装的谢聿川面色冷沉。
乌压压的黑色里,鹤立鸡群般显眼。
谢老夫人的葬礼规模极大,不止各家家主现身,就连往日鲜少能见到的老祖宗们都像是约好了似的齐齐露面。
接连几天,只要打开电视就能看到殡仪馆的新闻报道。
也能看到谢聿川。
再打开手机,男人的回复越来越简短,从起初的“你也照顾好自己”“吃饭了吗”,几天过去,满屏幕清一色的“好”。
说不上来哪里的感觉,温暖总觉得,谢聿川的沉郁,不全是谢老夫人去世的缘故。
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温暖不知道。
谢聿川再回到谢家老宅已是一周之后。
遗体安置在西山墓园谢老爷子的陵寝旁,谢老夫人的葬礼至此彻底结束。
只除了谢老夫人的院子里还挂着白灯笼,正屋设成灵堂,其他各处的布幔灯笼俱数撤掉。
只是少了一个人,可老宅看起来像是一下子陷入沉寂。
想到三叔公说让他搬回谢家老宅坐镇谢家,而他提出要带温暖一起回来时四下皆安的画面,谢聿川眉眼中泛出几丝冷意。
手机响起时,谢聿川回过神来。
“谢总……”
电话那头,江衡语气里透着沉重,“今天的血检结果出来了。”
江衡没继续往下说,谢聿川却仿佛已经知道了结果。
四天前,江衡去殡仪馆祭拜谢老夫人的时候第二次取了他的血样。
原本以为过去了四天,异常的数据会有所缓解。
然而,结果算得上是雪上加霜。
存在于血液里的毒素不但没有代谢减弱的趋势,反而增强了,好几个数据异常的令人心惊肉跳。
而今天,是第三次取样。
江衡如实汇报道:“我化验了血样成分,却无法跟任何一种d品的血样结果吻合。如果我没猜测,应该是……”
“市面上不存在的新型d品?”
谢聿川开口道。
短暂的沉默后,江衡应声,“……对。”
“那,有解决的办法吗?”
谢聿川追问。
能听到江衡屏住的呼吸,仿佛已经看到了他束手无策的为难模样。
谢聿川握紧手机,“知道了!”
想到了战区医院那些每天都换一批的小护士。
也想到了孟小楼那笃定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大概能猜到问题出在他昏迷后住院的那段时间里,谢聿川的面色晦暗如墨。
掌心里握着一个小巧的金属打火机,握的太紧以至于硌的掌心生疼。
抬眼看去,正看到五斗柜上谢老爷子和谢老夫人并排而立的遗像。
谢聿川静静凝望片刻,起身朝外而去。
……
后院的柴房里,谢媛媛瑟缩在角落里,奄奄一息。
熟悉的环境,相似的境地。
前一次惨归惨,总还有人记得她被关在这里,每天不定时的丢几个馒头饼子进来。
可这一次,像是被人遗忘了似的,几天了,压根没人靠近过这里。
再看向门边唉声叹气挤在一起的陶老大和陶玉麟,谢媛媛恨得眼睛一片猩红。
本以为谢老夫人给了十万块钱,算是对她和陶玉麟的一个交代。
可谢媛媛没想到,陶玉麟拿走了钱,却并不打算过问她的死活。
关进来天了,一老一少两个大男人,却连点儿破门冲出去的气概都没有。
每天除了高呼求救就是低声谩骂,一群软骨头!
恨恨的想着,谢媛媛实在想不通,谢老夫人都已经赶他们走了,怎么又会把他们捉回来。
这是怕家丑外扬?
还是……
不等谢媛媛再继续想下去,院子里有脚步声响起。
“来人啊,放我们出去!”
“谢叔,谢叔……”
呼号声响起,陶老大和陶玉麟有气无力的拍打着门。
门推开,两人被掀翻在地。
谢媛媛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问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把她捉回来,就被进来的几个人堵了嘴捆了手,鸡仔一样提去了花厅。
看到上首处的谢聿川,谢媛媛心里下意识松了口气。
不是谢老夫人要秋后算账就好。
谢九爷比谢老夫人可好说话多了,明知她是个冒牌货,他依旧让她去老夫人身边伺候。
虽说听起来像是谢家的下人,不太好听,可只要她做小伏低好好哄她,谢老夫人又一天天的更老了。
只凭这张脸,谢老夫人也狠不下心来了吧?
谢媛媛的一口气还没呼出去。
正听到响起的冷沉声音,“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刁奴欺主,按旧例,家法伺候!拖出去……”
“九……”
眼睛瞪得浑圆,却一个字都喊不出。
谢媛媛拼命挣扎,可落在她肩腿上的手铁钳一样,让她动弹不得。
一板子下来,只觉得小腹像是被车轮碾了上来似的,痛意蔓延到了五脏六腑和四肢。
第二板子落下来,谢媛媛脸色惨白的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