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为人夫君之责

深夜。

地牢。

与上边的春暖花开大相径庭,底下阴暗潮湿,但却灯火通明。

谢承渊出现时,月白的袍子卷过墙角,无端沾了些灰,他却毫不在意般。

来人见了他:“主子,招了。”

他低声道:“是东宫那位侧妃的表兄。”

领头的露出谄媚一笑:“这位公子,我是冤枉的,是那群小娘子勾引的我……”

“你若将我放了,我们必送上美人十位,供公子享乐。”

想起那些惊慌的女子,他舔着脸继续道:“虽惊动了你家小娘子,但女人这玩意儿要多少有多少,只要阁下一句话,我必送齐整了。”

“啪!”一个皮鞭抽过去,男子的嘴角瞬间皮开肉绽,他呸了一声,吐了一颗血牙出来。

鬼狐满脸嫌恶:“闭上你的污嘴!我家主子也是你敢染指的?”

那人的声音瞬间狰狞:“装你娘的狗屁!老子看你人模狗样,说几句好话,还真把自己当个祖宗了!”

“我妹妹可是太子侧妃!东宫的半个女主人!你若敢动我,也不想想自己有几条命来抵。”

“巧了。”谢承渊忽而勾起唇角:“本世子恰好与东宫有仇。”

“鬼狐,多给这位阁下上几只噬魂钉。”

一侧头,边上还有十几个,每人的几处骨头分别打了钉子钉在墙上。

死倒是没死,但也生不如死。

稍稍一牵动,便是一发而痛全身。

男人惊恐地睁大了眼:“世……你是穆王府的人!”

“多嘴!”又是一鞭子抽在他脸上。

谢承渊目光悠然,似乎在笑,朝着另一侧的人落下目光。

那边的老虎凳上正坐着一个衣衫齐整,却瑟瑟发抖的男人。

“主子,这便是沈家那位医女准备找来辱世子妃名节之人。”

魏虎一见这阵仗,顿时悔不当初,恨不能痛哭流涕地跪下:“世子饶命,只要世子发话,无论什么小人都愿意做。”

他虽然鲁莽,却也不是个蠢的。

这谢世子将他带来这儿,却未动他分毫,想来是留着还有点用。

只要能保住这条命,又有什么不能做的。

谢承渊笑着上前,温润的面容竟是带点邪气:“魏先生想不想娶妻?”

魏虎被这地牢里浓郁的血腥气冲得有些发懵,迟疑片刻,一张脸露出惊异的表情:“世子的意思是……”

“我让人去查了,你如今尚是个白丁,家中也没什么田产,若是让你娶了沈家医女,你可愿意?”

“不过这娶妻,自然是越大张旗鼓越好,你觉得呢?”

魏虎很快明白过来,这是要他去毁沈嫣名节。

还不能默不作声,最好将这事闹得满城风雨,诸人皆知!

本就没什么后顾之忧,若是能借机讹上那沈家医馆几处铺子名产,也不是不可。

他忙不迭地点头:“小人乐意,多谢……多谢世子保媒牵线。”

谢承渊笑了笑,就要离去,刚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扫了一眼墙上的人:“将那些皮扒了,明日寻个大早丢到菜市上去。”

……

翌日,谢承渊送沈钰回府。

江文瑛又红了眼眶,拉着她看了又看,生怕少了一块肉。

沈钰一笑,轻声安抚:“娘亲,我好好的,别担心。”

“是娘亲对不起你……”

“保护娘亲是为人子女的本分,钰儿不后悔。”她道:“我既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定是上天眷顾我的心意。”

沈瑶见他们几人正热热闹闹的温情,不动声色地站到谢承渊身边。

她眼眸弯弯,扯出个温柔似水的甜笑:“多谢世子救姐姐一命,之前的香囊不知世子是否收到,可还喜欢吗?”

“为答谢您救姐姐,若是不嫌弃,瑶瑶可再为世子和长公主缝制。”

谢乘渊神色平静无澜:“此等贴身之物想来不需过你之手,七小姐,你越界了。”

他的拒绝和冷意已经十分明显,沈瑶仍不死心,委屈道:“世子,自从姐姐回来后,你便一直疏远于我。”

“我们也曾同策马,共饮茶,哪怕你不再是我的未婚夫婿,难道作为朋友亦或是日后的家人,定要生疏至此吗?”

谢承渊寒眸染霜,微眯着眼道:“同策马是你缠着沈崇特意跟来,且不说那日是宗亲之间的比试,早有口谕不接待外客,沈崇为着你坏了规矩,还罚了三个月的俸禄。”

“至于共饮茶,穆王府旦逢喜事,定邀全京交好的世家,若这么说也算的话,与本世子相关的女人又何止一个穆王府能塞得下?”

“与我有婚约的是钰儿。”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她,也只会是她。”

沈瑶骤然心碎地往后退了几步,“世子心悦姐姐是因为她的身份?”

谢承渊懒得与她这肤浅的询问辩驳。

祖母晕倒那日,他站在窗前,满屋的凌乱与慌张中,只有沈钰淡然从容地安排调停。

竞宝会上,她依旧胆色过人,手刃巨蟒,恣意抬价后将对方算计,嚣张得不可一世。

刺杀途中,她沉着冷静地用牵机粉退敌,边拭手边装着无辜,狡黠又可爱。

若只从身份容貌去评,那便是对沈钰最大的侮辱。

她即便只是一名寻常的医女,也赛过公主凤仪万千。

谢承渊没有答话,径直掠过沈瑶。

“文姨,我想求见沈老太傅。”

江文瑛微微一怔,很快明白他想干嘛。

“乘渊,这到底是家事,你若掺和进来定会招人非议。”

“家事您才不好开口。”谢乘渊轻哂,片刻目光落在沈钰身上:“钰儿即便受了千般委屈,只要她无事,老太傅看在血脉份上,也会拿堂姐妹之间的感情做文章,劝她轻拿轻放。”

“她若不从,便是不孝不亲不义。”

谢承渊直接点破,江文瑛再怎么愤怒再怎么护短,在沈老太傅面前终究是晚辈。

她若张嘴,捞不着好处不说,还会把自己一同卷进去。

甚至连钰儿都会失了沈老太爷的心。

“娘亲。”沈钰唇角一扬,镇定地抚上她手,“让世子去也无不可。”

“女儿不愿您为难,既然日后总是要嫁,出嫁从夫,世子不过是提前履行他的职责罢了。”

知道他要帮她,沈钰没有拒绝。

谢承渊被这句出嫁从夫,哄得心底一暖。

这小丫头。

每次有事时,总能说上几句好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