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怀疑沈钰身份

沈恒走在路上,夜晚林中莫名弥漫开一层薄雾,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前路。

无人注意的地方,青石板与空中的细线相交。

“沙沙——”

忽然风声骤起。

沈恒凝眉抬眼,只见面前一片空荡,别说人影,鬼影都没一个。

定是这次封禁太久,他神思有些恍惚。

捏了捏眉心,沈恒暗嘲自己疑神疑鬼,敛了心神继续朝前走去。

树林尽头,一座水榭发出明亮温暖的光,再看自己身处的位置,已经在离前厅不远处。

家中何时有的这条小路?还有那水榭,他正思忖,忽有两道身影自窗边翩跹而过,女子发髻高耸。

沈恒心底顿时一紧。

娘亲御下极严,丫鬟小厮就算偷情也不敢如此光明正大,难道是沈钰和谢乘渊?

她刚在饭桌上还帮着沈钰欺负瑶瑶,且初回京都还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二人亲昵一番便是最好的谢礼。

沈恒面上顿时冷了下来,也不管其他,抬脚便朝那处快步走去。

水榭内,沈瑶刚褪下裙衫,只穿着里边白色的裘衣从屏风后出来。

她秀眉微拧,拿着手中那条湖水蓝的百绣裙:“腰间破了个口,这要我怎么穿?”

夏荷忙接过去看,才落下的心又七上八下地跳了起来。

“该不会是有人故意……”

她话还没说完,沈瑶有些焦躁不安的打断:“去翻翻这处的抽屉里有没有针线,若是回去取完衣服再来,世子怕是早就走了。”

她难得见他一次,机会少之又少。

夏荷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她分明没点香,来的时候却点了。

虽然白山茶不知被谁挪了出去,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但备好的衣服又坏了,以上种种,都像是在昭示着今日出师不利。

可沈瑶充耳不闻,她只是一个丫鬟,没资格置喙主子的选择。

“小姐,您坐在一旁等等。”夏荷寻了一圈,果真找到丝线,速度极快地开始穿针:“若是怕有人来,便将门口的门栓按上。”

沈瑶走到门口,才发现水榭根本没有门栓。

方才考虑着和谢乘渊共处一室,让人撞见总不能锁着门,便把门栓丢到了一边的草丛里。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人从外大力推开……

一道修长带着愠怒气息的身影闯了进来。

另一边。

沈钰在饭桌上险些吃困了,谢乘渊凤眸氤氲着笑,担心她觉着无趣,便提议一同外出赏月。

前厅后边便是荷花池,春日一到,江文瑛就让下人提前放了莲蓬进去,如今正好结了花骨朵。

一行人走在石柱长廊上,听着流水潺潺,仿若上好的古琴贴耳鸣奏。

江文瑛笑道:“前边有石桌,正巧让人捧些瓜果上来,坐着一道尝尝。”

沈钰眉梢挑起,放眼望去。

林中薄雾渐散,鸟雀扑簌着翅膀,不一会儿便冲向天际,隐到云层中。

“啊!”

空气中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叫。

沈廷脸色一沉,“谁出事了?”

世家府邸死几个下人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若是歹徒作乱,定要提早捉了的好。

沈洲闻言皱皱眉,这声音有些耳熟:“我去看看。”

他还没走出长廊,便见水榭门一开,沈恒狼狈地跌倒在地,衣襟微乱。

荷花池四通八达,一览无余,不用特意便能将周围所有景致尽收眼底。

包括那间许久都没人用过的水榭。

知子莫若母,江文瑛见到那个身影,也冷着脸快步起身。

沈钰和谢乘渊则默契地坐在原地没动。

一个是外客,不合适。

另一个需要陪着外客,也不合适。

……

其余三人人不过几步路便到了门口。

江文瑛抬起他的脸,见沈恒满眼迷乱,便知遇上了何事。

后宅内院,情迷之物。

最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她咬了咬牙,压低声音:“刚出来又给我惹事,老三,你不气死我是不会安生吗!”

说着从他手中抽过那个紧捏着的荷包,上面的花样眼熟得很,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没等她开始猜,里边又一人惊慌失措地跑出来:“见过老爷夫人。”

江文瑛面上微怔。

“夏荷,你怎么在这?”

夜深露重,孤男寡女。

江文瑛恨铁不成钢地剜了沈恒一眼,他连自己妹妹的侍女都要!

不成器的东西!

夏荷咬了咬唇,看着夫人要把自己剐皮的目光,急的快要哭出来:“夫人,不……不是奴婢。”

“是小姐。”

她现在唯一庆幸的是自己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否则按照之前那些事,夫人定不会轻饶自己。

江文瑛险些两眼一黑,紧接着沈瑶换好衣服仓皇跑出:“娘亲,女儿只是在此更衣,三哥不知道闯了进来,并没有发生什么。”

她如今最值得安慰的是谢乘渊没跟过来,否则这张脸都要丢尽了。

江文瑛定睛一看,沈瑶面上并无绯色。

“迷情香是怎么回事?”

沈瑶咬了咬唇,双眸睁大:“什么迷情香?”

“里边点的是幽兰香。”

幸好那几盆白茶不在内室,否则自己被牵连,现在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江文瑛现在思绪很乱,给了个眼色赵嬷嬷,她便带着人走了进去。

沈廷冷声道:“将三少爷送回屋内,这一个月无令不得外出。”

至于沈瑶……

她被父亲的眼神看得心底一沉,那股直白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将人灼烧一般。

直到赵嬷嬷出来:“回夫人,那香炉中点的确是幽兰香,但是……”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有些低:“若是与白山茶同放室内,便会让人情迷,失去神智。”

“大少爷腰间的香囊就有白山茶。”

沈瑶像是意识到什么,神色微微一变,踉跄着倒退两步。

她声音有些艰难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少女的泪珠如断线般掉落:“那香囊是去清澜寺时与娘亲还有姐妹们同求的,我多给三哥求了一个……”

江文瑛听完,急促的呼吸总算缓了缓。

看来是误会她了。

而后她问出自己想了半天都没想清楚的疑问:“你为何会在这里换衣裳?”